《親子天下》做過好多次針對各種年齡層兒童和少年的調查,發現小孩很少說自己「不愛閱讀」的,但後來為什麼少年兒童的閱讀會成為一種「危機」呢?是什麼關鍵,讓這群天生愛故事的小孩們,後來成為一群冷感的讀者呢?
我一直覺得是成人們問錯了一個問題:「這本書可以讀來做什麼?」意思是,真正擁有採購權,但並不是直接讀者的成人們,為孩子買書就像是買家裡的吸塵器、電冰箱......要問清楚功能、清楚比較CP值(成本效益比:譬如有讀者會衡量幾個字多少錢,同樣是童話買99元當然比199好之類的)。經過這樣「理性」衡量得出的結果,我們就出現了一份非常政治正確、沒有「雜質」的書單,這些大人願意購買堆到小孩面前的書,一定是教忠教孝同時最好還教成語,如果中英雙語那就更受歡迎了(事實是,中英雙語的書都是滿足家長的慾望,有多少小孩會「主動」看了前面的中文還翻到後面去看英文版?勤勞的大人也很少這麼做的!)
如果閱讀生活只能如此「崇高偉大」,課外讀物與教科書一樣只有「大人的企圖」,沒有「小孩的趣味」,那也難怪小孩子們看見書就倒盡胃口,也難怪他們長大為少年之後會以一種「你又來了,又想教我什麼?」的睥睨姿態,面對我們成人的推薦。
這是我為什麼希望引進《怪傑佐羅力》系列的原因。佐羅力是一隻愛惡作劇的狐狸,他的人生目標就是要成為惡作劇大王,野心勃勃的想建立佐羅力城堡,藉此孝順回報他在天上的媽媽,兩個傻氣的粉絲伊豬豬和魯豬豬跟著他闖蕩江湖。只是每一次的惡作劇,都陰錯陽差的讓他成為大善人英雄,他的小奸小惡總是糊裡糊塗的失敗。
從1987年開始,作者原裕以每年創作兩本的速度,至今已有全系列52本,還在持續創作中。《怪傑佐羅力》系列在日本銷售超過三千萬本,受到小讀者們極大的喜愛,也是圖書館歷年借閱排行榜上的常勝軍。作者原裕在佐羅力的故事裡埋下許多互動的遊戲、謎題、迷宮、摸彩......。他認為當今的兒童閱讀,要和電動玩具、電視搶占兒童的眼球,一定要更有趣、更有創意才行。所以仔細讀佐羅力,可以看見原裕不浪費任何一頁空間,從書打開那一刻,書衣折口、扉頁、封底,都有跟小讀者互動的趣味。他不是耍弄好笑,而是貼心又有創意的在意小讀者的情感。譬如在《恐怖的足球隊》這一集的書衣上,佐羅力出場問小讀者們:是不是遇到過爸媽答應你某件事,後來卻黃牛的狀況?他因應足球比賽的主題,設計了給爸媽和小孩專用的「黃牌」,以及連續「違規」兩次的紅牌。引導小讀者可以利用這個簡單的小遊戲與父母溝通自己的心情。
《佐羅力》的互動和遊戲性是使得它歷經二十幾年卻仍不墜的主因。譬如故事裡傻氣的主角們,口出「大便」、「尿尿」這類「成人不宜」的「穢言」時,作者就會為小讀者畫一個折角虛線,偷偷告訴小讀者,「這段台詞有點低級,為了不讓你的媽媽看到,請依虛線把它折起來蓋住」,讓小讀者有心有戚戚的同理感,大讀者也可以放心作者會用幽默的方式,讓小讀者得到發洩的快感卻「不踰矩」。
製作這套書的過程非常繁複,因為每本書都要讓作者本人親自看過才能付印。我很詫異也很感動的是,原裕對於每個細節的堅持,不是堅持自己的「原創性」,而是他不斷的與編輯確認:這樣翻譯對台灣的小讀者看起來有趣嗎?這個笑點台灣的小讀者看得懂嗎?(譬如故事裡創造了很多好笑的語言遊戲與發明,如猜拳劍)。他還曾經特別為了台灣的小讀者重新畫了一碗炒烏龍和一籠小籠包(見第九集前扉頁),即使我們編輯膠著於出版時程不斷催促,原裕仍舊非常細膩的,想要確認每一個細節,都能夠讓台灣的小讀者感到被理解、感到快樂。
這是為什麼每當我兒子女兒看佐羅力總是笑到彎腰時,我卻越看越感動得想哭。因為作者對「從兒童出發」的堅持和專業,因為他好在乎小讀者真正的心情和需要,所以小讀者們也以笑聲給他極大的回報。去年《親子天下》出版了十三集佐羅力之後,我看到好多小粉絲殷殷期待下一集。2012年,我們會陸續出版佐羅力,也希望大人們暫時放下「理性」,跟小讀者一起來感受佐羅力帶來的快樂!
《怪傑佐羅力》全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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