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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厚心得

活在老無所終之處,我們何去何從?《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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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達利

平時以焊工為業的摩斯,某天去獵羚羊時,意外發現幾部卡車、幾具屍體。卡車裡滿載著毒品,其中一具屍體帶著整箱鈔票。摩斯決定帶錢跑路,引來以壓縮空氣罐當怪異武器的殺手齊哥一路追趕,所經之處,皆是慘案。這些案件傳回老警長貝爾耳裡,他開始設法阻止,卻似乎力有未逮...

這樣的故事主線,看起來似乎是部警匪槍戰電影的設定:一時鬼迷心竊、捲走不屬於自己的黑錢所以只好亡命出走的普通人,心無旁鶩、自有一套行事哲學持續窮追不捨的職業殺手,以及看遍滄桑世事、沉澱出人生智慧的老警長,一個驚險竄逃、一個兇狠追殺,總差一步的警長終於在最後一刻趕上,三方來場轟轟烈烈的槍戰──如此想像,似乎合情入理。

但這樣理所當然的警匪故事設定,卻在戈馬克‧麥卡錫的作品《險路》當中,翻轉出全然不同的樣貌。

從一路發展的情節當中看來,雖然摩斯帶著一種出乎意料的聰明想法逃亡,但他終究只是個一念之間拿走鉅款的藍領漢子,心地尚稱良善,能想像到的避禍方法也有其極限;他的捲款脫逃,並不是精密算計的結果,而是心念一動瞬間產生的差錯,而這個生命裡的岔路,終點似乎不大樂觀。原來在警匪劇情當中代表邪惡的殺手齊哥,的確在追討黑錢的路上對摩斯(以及一路以閱讀方式追隨逃亡經過的我們)造成難以言喻的巨大壓力,但隨著故事的推進,我們居然會發現:這個不貪財、不戀色、什麼都不管,只是冷淡漠然地想要完成自己任務的殺手,竟然是整個故事裡最講原則的角色;而也在這個時候,我們才會發覺:齊哥代表的,並不單純只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黨,而是一種將萬物一視同仁、不分黑白善惡的存在──如同所有人最後都將面對的死亡。

麥卡錫用冷靜、精準、不帶感情的筆調描寫這個故事,在每章的起始加入的貝爾警長喃喃自語,便有了一種引領我們進入故事、但待在旁觀位置的重要功能:死亡如此絕對、世界的傾斜如此巨大,盡力之後可能仍然無法阻止遺憾,那麼或許能夠做的,除了靜靜地守護之外,就只剩下悄悄地離席。

險路》的原名《No Country for Old Men》,源自詩人葉慈詩篇〈航向拜占庭〉的第一句,綜觀全詩,這句話的意思並不是直譯的「老人無國度」,而應當是「老無所終之處」;當世界已經變成一個我們不再認識的地方、當人心已經轉為一片尋不著良善的荒蕪,無論是年事漸高還是心境漸老,我們都必須面對無所著落的惶恐。

麥卡鍚冷峻地從生活裡頭截下這麼一個切片,不帶感情地反應出無常的姿態;一時的貪意、無情的追擊、疲憊地旁觀,以及幾乎只能以「命運」名之、一路上莫名被捲入這椿事件當中的死者,《險路》的文字讀來並不費力,但讀完之後,會發現箇中需要思考的種種糾結,愈纏愈多。

活在如此一個老無所終之處,我們應當何去何從?

在《險路》的結尾,貝爾警長做了決定,而讀罷《險路》之後,我們的歸所,就待我們自己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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