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二十年了。怎會還記得當年《情書》帶給我的悸動呢?一個班上,一男一女,竟然同名同姓,是的,他們都叫藤井樹。
那個你曾經認識的知名作家藤井樹,他的筆名就從這部電影而來。不難想像,藤井樹這個名字,在1990年代中期,曾經是多少人的集體回憶。想到那些記憶,暖溫入心,這樣的心情,實屬罕見。於是,談起愛情電影,很少有人不會提到《情書》這部電影。
當年這部片拍出了愛情的悵然,某種專屬於迷惘青春的剔透感,無以名狀的曖昧。那種我喜歡你,可是,你卻永遠也不明白,我是在哪個時間點喜歡你。愛情努力尋找分身,一種永遠尋找你熟悉的氣味。人就是這樣,到頭來,我們都在自己的執念中打轉。若說,我們永遠最愛的都是自己,那麼,《情書》確實也點到這個起點。男藤井樹愛上女藤井樹,愛上的是一股陌生,一份傻勁,單純地讓人心疼。
你也曾經學著中山美穗大喊著:「我很好,你好嗎?只是那句話,你放在心上,不曾真正對著山谷高喊。屬於那些年的無能為力,記憶斑駁,只想說出口,在乃腦海裡,縈繞了千萬回。
想對當年的自己,也寫一封信,一封情書。我們人生是否就此比較圓滿?
這是岩井俊二如催眠般地,在當年看過《情書》的觀眾們心裡上了一道鎖。影院內燈光漸亮,那就是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岩井俊二好像識透了青春的乖張執拗,接下來的《四月物語》、《青春電幻物語》到《花與愛麗絲》,一段段書寫了學生們的殘酷荒涼,是慘情羅曼史,或是不堪霸凌,也有幸福感十足的愛情喜劇。我甚至懷疑他可能是當代日本影壇中,最懂得校園中,各種人性景致的導演。
岩井俊二說出了這個世代的寫實隕落或是愛情座標,如同《青春電幻物語》裡鈴木圭子唱的那首〈Arabesque〉一曲,歌聲一出,便招喚出潛藏深處的不堪。這種功力,正是岩井俊二的過人之處。
岩井俊二對角色的細膩處總有過人眼力與耕耘深度,他不光只是一位導演,他也是文字創造者,當編劇也是他執導的基本涵養。更不可思議的是,他作畫的功力也不錯(所以還會畫漫畫),甚至還會作曲寫歌。也扛起作品中的攝影、剪接,換句話說,岩井俊二完全創造了罕見的全方位作者風格,大概跟動畫界導演新海誠相似了。
近期他更熱衷於耕耘華人市場,甚至也在新浪微博開了帳號,與粉絲分享他的心情。能與這位日本當代最會拍愛情片的大師零距離面對面,或多或少也說明了他的全才技能,也反映在與影迷互動的本領。畢竟,有些大師、導演還想保持一些神秘感。
岩井俊二的作品在我看來,一直有著光影對比,他主題裡洋溢著大和民族對於死亡的純淨美感,當然也有著明亮清澈的輕愛情質地。正因這些反差,便創造了專屬於他的這道透明感十足的創作氛圍。岩井俊二也總愛為自己的電影發表小說,《燕尾蝶》與《情書》及《青春電幻物語》已是影迷心中的夢幻逸品,這回另一本古怪而迷人的推理小說《華萊士人魚》,讓人一窺抽去愛情元素的岩井俊二端出什麼菜色?想不到,當愛情先知變成推理大師,也能零違和感,無縫接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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