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過往還熱的今年夏天,社群上出現了「我這條命,是冷氣給的」這樣的謎因。
◆Q.您在書中的<致謝>中提到,可以明確說出開始想寫小說的日期。想請問您為何想提筆寫下這個非說不可的故事?為何非說不可呢?
原已規劃好下本散文的主題,但無論如何就無法順利下筆,因為沒用的我一直想要寫一本100%的戀愛小說。在我的生命經驗裡,我一直反覆實踐愛這件事,因為大部分的人都覺得愛情既自私又渺小,但我卻在這裡面觀看到慈悲心與無分別。怎麼能在愛一個人的同時能更愛一個人?我想分辨這件事的可行與不可行。而這座腹語山,就是我理解愛的過程,因為非爬不可,非愛不可,所以非說不可。因為我相信有人跟我一樣,愛上一個人是一件非常難的事,但我們這輩子,總是拚了命地愛上一個人。
小說中爬上的嘉明湖及水鹿/嘉明湖畔夕陽
照片提供: 山女孩Kit(方妙)
◆Q.《腹語山》是您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作品,您在這本書中展現的敘事功力、故事架構和精巧文思,讀起來並不像是一位新生作家,顯得成熟且流暢。想請問您平常如何累積寫作的素材和實力?
實在很不好意思承認,《腹語山》其實有九座(版)呢。分別在台北、蘭嶼、台東、青藏高原、尼泊爾完成的故事,移動對我來說是最直接的養分。靠著當地的水與食物寫出的東西,不論如何遮掩都還是會洩漏那時的氣味。像是藏人從喜馬拉雅山脈逃亡的情節,就是在翻越駝龍埡口(5,416m)時寫下的。負二十五度雪地的磨損,角膜凍傷的苦楚,如果不在當下用脫落指甲的手指寫下來,身體很快就會忘記那種痛。
但寫作最重要的還是大量的閱讀。真的進入寫小說的狀態時,我盡量不看太多小說,避免有依附的情況發生,所以在展開寫作之前,大量的匯入是必要的。
台東長濱寫作的小黃屋/在安納普納山區
在青藏高原/青藏高原寄宿的遊牧人家
照片提供:山女孩Kit(方妙)
◆Q.寫作《腹語山》時,有沒有特別難以攀爬、克服的段落?為什麼?您又是如何跨越過去的呢?
雖然是游泳隊,但卻對海很沒有辦法。為了要寫蘭嶼的情節,努力克服對海的恐懼,學了自由潛水。如果有八百萬種死法,那應該是我最靠近「最害怕死的方式」。因為要寫不能呼吸,所以在寫第七章的那個夏天,我幾乎是屏著氣去描述所有海上意外的瞬間,這應該是我最難克服的段落。說自己有跨越似乎太樂觀,因為有人死、有人活、有人永久損害,我其實好像也有一部分的靈魂留在蘭嶼那片海。但因此,我開始能夠理解自己最恐懼的東西就會離你越近,這大概是這個章節給我的禮物吧。
◆Q.2020年的四月讀書日,您曾經和我們分享過自己是資深村上迷,也很喜歡吳明益老師的作品,還介紹了幾本對您來說很有意義的書。四年過去了,想請您再和博客來的讀者分享3~5本您也很愛的書。
寫腹語山的這三年,這五本書是參考書,隨身攜帶。《海獸之子》的神諭,《地海巫師》的黑影,《海邊的卡夫卡》的文脈結構,《憂鬱的熱帶》的神秘與巫,《汀克溪畔的朝聖者》唯美的世界觀,都成為腹語山的骨幹。
◆Q.今年的夏天又比過往炎熱,社群上出現了「我這條命,是冷氣給的」這樣的句子。對您這樣一位作家來說,「我這條命,是____給的」在這句話的空格裡,您會填入什麼呢?為什麼呢?
山與海的底片疊影
照片提供:山女孩Kit(方妙)
「我這條命,是山給的」
說這句話真的不假,所有爬山的人都看過自己的匱乏、軟弱與自私,也接受或給予過高貴的無私與溫暖,這兩件事情是共存的,並不會折損彼此。在山裡我曾經很靠近死亡,但我也很靠近何謂真正的活著,所有極致的兩端都能安放在山的光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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