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劉穎華│大安高工電子112
查良鏞先生筆名「金庸」,是知名華人作家,文壇素有「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金庸武俠」的讚譽。金庸的武俠小說廣為人知,即使沒讀過原著,大多數的人也看過改編的電視劇或電影,在我們的生活日常中,也有很多話題、梗都和他的小說內容及人物相關。雖然武俠小說以古代事物為題材,講述不太會發生在現代社會的虛構故事,但藉由閱讀金庸的武俠小說,不僅可以增加歷史知識,有些情節還能對照現實生活中的多種樣態,進而闡述人生哲學,例如:人情世故、應對進退、名利爭奪及危機處理等等。
被譽為「武林泰斗」的金庸,曾把自己創作的小說書名首字連成一副對聯:「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這兩句詩雖然不合平仄,但仍然可見金庸的文學功底。金庸的武俠作品角色多元、鮮明,其中俠客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而「射鵰三部曲」本身就是時代與人物相連續的三部書,所以如果我們是初讀者,可以從《射鵰英雄傳》開始閱讀,接著《神鵰俠侶》及《倚天屠龍記》。《天龍八部》的故事背景涉及範圍、層面極廣,是武俠小說中絕無僅有的,而《笑傲江湖》沒有特定時空背景,金庸刻意留白,皆因刻劃人性,類似的情景可以發生在任何時代。這兩部的故事內容、情節緊湊,即便是初讀金庸小說的人也會愛不釋手,繼續閱讀下去。
英雄史詩般的「射鵰三部曲」
作為「射鵰三部曲」的首部之作,《射鵰英雄傳》以南宋為歷史背景,場景紛繁,氣勢宏偉,具有鮮明的「英雄史詩」風格。故事以一對結義兄弟開端──郭靖與楊康,講述郭靖與蒙古的糾葛及楊康認賊作父的過程。在大漠中長大的郭靖,對比於大金王國長大的楊康,因為成長環境的不同,思想也有所不同,進而有不同的命運、結局。在此同時,也寫出郭靖和黃蓉的相遇,和在江湖上所遇到、所學的事物。《神鵰俠侶》的主角則是楊康之子──楊過,從小父母雙亡,被父親的生前結拜兄弟郭靖送去全真教學武功,因緣際會認識小龍女,進而發展出師徒戀情,在違背宋朝禮教下,這一對情侶發展出不為世俗所容的淒美愛情故事。《倚天屠龍記》則圍繞著屠龍刀和倚天劍,敍述武當張翠山之子張無忌的江湖生涯。少年張無忌因緣際會練就一身蓋世武功,以令人折服的武力和無可替代的人格力量,統領群雄,清解江湖上「正派」和「魔教」的恩怨,同時展現武林眾豪傑的質樸豪情和形態各異的精神風貌,展現其不可替代的人格力量。
《射鵰英雄傳》中的人物個性鮮明,郭靖誠樸敦厚、黃蓉機智靈活,兩人看似不同世界的人,卻一見傾心、相親相愛、患難與共,進而結為伴侶。雖然郭靖是一個反應遲鈍的人,但是他不論在武學造詣或者待人處事上都非常虛心勤奮地學習,並以誠相待,靠著他的努力不懈以及在危機時刻的處變不驚,再加上黃蓉的扶持,成為三部曲中為世人敬仰的一代大俠。因為上一代的交情,使郭靖將楊過視如己出,楊過小時候玩世不恭、血氣方剛,長大後卻成為行俠仗義的神鵰大俠,一生深受郭靖影響。《神鵰俠侶》中,透過楊過和小龍女這二個主角從師徒的感情進而發展成戀人的過程,書寫著世間禮法對人們心靈和行為的拘束,也寫出楊過和小龍女令人動容的淒美感情。相對於郭靖的誠樸質實、楊過的深情狂放,《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的個性更顯得比較複雜、軟弱。張無忌一生總是受到別人影響,被環境所支配,無法解脫束縛,不管是在江湖上還是愛情上,張無忌都無法當機立斷。像張無忌這樣的角色,就算武功再高,終究無法擔任政治上的大領袖,因為他缺乏克制自己之忍、容人之忍、對付敵人的殘忍,以及決斷明快的處事能力,亦缺乏極強的權力欲,即便做了領袖,最終也是失敗收場。
《天龍八部》一句謊言引發的腥風血雨
《天龍八部》的時代背景在《射鵰英雄傳》之前,故事講述北宋時期的種種江湖恩怨。一切起源於一個復國的陰謀,因為一句謊言引發了江湖上幾十年的腥風血雨,中原武林更因此釀成了一樁幾十年的冤案,主角們相互間的隱瞞、反悔皆無用,一段段的故事情節就此展開。圍繞著段譽、喬峰、虛竹三位主角,許許多多的恩怨情仇、悲歡交映使得這部書更加精采豐富。
在《天龍八部》中,金庸並非針對單一主角的故事做描述,而是藉由許多人物在江湖上的遭遇,刻劃出江湖豪傑們重義氣的形象,以及在追求卓越武功的過程中,所牽扯到的人性面及道德面──善良、純真、義氣、溫馨、深情、及虛偽、狡詐、險惡。除此之外,金庸細膩地描繪出各個主角的人格特質,再加上人與人相處之間的溫馨與黑暗面,以及緊湊的故事情節,節奏環環相扣,可謂字字精彩,深深地抓住了我的心,尤其是主角之一──喬(蕭)峰對阿朱的重情、對丐幫兄弟的重義、愛國愛民族的偉大情操,最後犧牲了自己,他的結局令我低迴不已。
《笑傲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笑傲江湖》講述華山派大弟子令狐冲在被師父岳不群視為棄徒,及結識魔教中人後的江湖經歷,還有林平之一家因為辟邪劍法遭滅族,倖存的林平之在因緣際會下成為岳不群門下弟子、女婿的故事。但人心難測,原來,岳不群是看上了辟邪劍譜才收林平之為徒。《笑傲江湖》沒有設定朝代背景,因為金庸認為這些故事情節會發生在任何朝代、任何場合,這本書探討的就是人性。
《笑傲江湖》的內容對應出各種政治人物的面向,也讓我看到:名利和權力會讓人做出意想不到、匪夷所思的事。就算是已登上最高位的人也抵擋不住權力的誘惑及尊榮感,例如:任我行因掌握大權而腐化,彷彿是人性的普遍現象。令狐冲和岳不群雖然都有接觸到魔教的武功,令狐冲即便知道不繼續鑽研吸星大法會危及他的生命,他仍然堅持遵循心中的正道,而不使用任何魔教武功來傷害對手;相反地,即使妻子一再地勸阻,岳不群仍然為了當上五嶽派的掌門人花盡心思,不惜傷害自己,甚至使自己的夫人含愧自殺、女兒也被犧牲。任我行、岳不群、方正大師、定閒師太……,他們彷彿是現在政治人物的代表,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在每一個朝代、每一個國家都會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退隱也不是容易的事,因為權力鬥爭的不容許。「笑傲江湖」的自由自在,是令狐冲這類人物所追求的目標,猶如蘇東坡在〈定風波〉這首詞中「何妨吟嘯且徐行」的豁達。
「各憑本事」的武俠世界
武俠小說吸引我的地方不只是各式各樣的武功招式,還有精彩的故事情節、人物描寫。在書裡,每位人物個性鮮明,愛恨情仇表達得恰如其分,引人入勝的情節,常常讓我在閱讀時不知不覺忘記了時間。《射鵰英雄傳》中,金庸賦予郭靖儒家道德觀,讓郭靖面對流離失所的百姓,使他的一生皆在國仇家恨之中,並且多次親身參與了能夠影響天下大勢的紛爭。他的人生已經和時局變化融為一體,就有非常厚重的使命感,所以我個人認為郭靖的人生哲學是貫穿「射鵰三部曲」的主要核心。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位英雄,儘管大家想像的各有不同,但是都想活出心中英雄的樣子,而郭靖的形象是我追求的典範。《天龍八部》整部小說的主軸在於「人」本身,不同於《射鵰英雄傳》中的民族矛盾和江湖恩怨是分開的,《天龍八部》直接點明民族矛盾和人性衝突,並藉《天龍八部》表達人的好壞和民族無關,他們的區別不同只在「是非」而不在「民族」。《笑傲江湖》充滿道家的無為主義和政治意味,作者刻意放大岳不群的偽君子形象,世上無數偽君子假借正派之名,行邪派之實,還不如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真小人。
細看金庸的武俠世界,會發現金庸的想像還是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這些江湖上的鬥爭,雖然有許多潛規則,最終還是以「各憑本事」為基礎。俗話說:「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可以看出金庸所有武俠小說的深度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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