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或許是呢。不過,很意外就是了,」佐久間回答。沒有誇張的反應,而是樸實不在意的態度,我們就稱之為名演技吧。她的語尾刻意意有所指地模糊帶過,視線跟剛剛一樣又投向教室中央。當然包括久留米在內,班上的孩子全都納悶著她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到那裡去。而在她的視線前方,正是稍微縮著身子,窩在椅子上的草壁。
草壁本人,則遵循安齋的事前指導,大大地翻開課本,簡直就像滿心只想「假裝跟這件事情沒關係」一樣,呈現遮臉的姿勢。而他的右手拳頭部分,就像在宣示什麼似地包裹著繃帶。
我拚命壓抑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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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棒選手要來學校」。繪畫作戰失敗後,謠言作戰才剛成功不久,學校發表了這個消息。對棒球幾乎一無所知的我,不由得詢問隔壁草壁:「那個選手很有名嗎?」他雙眼閃耀地說:「很厲害喔,是打點王,」
「好,就是這個,」他說,「我們去拜託那位選手看看。」
演講一結束,他等著打點王先生從校長室出來,隨即從後面追上去。當選手在校門口搭上計程車,我已經開始放棄,想說都追不上了。可是安齋喊著:「在紅燈停下來了!」同時在雨中狂奔,我手忙腳亂跟在後面。
我們踩著水窪跑到車道上,一接近計程車就對後座車窗拚命高聲呼喊:「○○先生!○○先生!」當下幾乎有種自己是那個選手的狂粉錯覺。就在我們開始要放棄的時候,車門打開了。打點王先生在車裡對我們說:「怎麼回事啊?先上車再說。」我因為太感激了,淚水盈眶。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打點王先生只有一個人。我們毫不客氣地從選手旁邊鑽進車內。要關門囉,耳邊響起計程車司機冷淡聲音的同時,車子也開始前進。
「不用這樣,我明天也會到你們學校去的喔。如果放晴的話會去辦棒球教室的。」只在電視上看過的職棒選手,一旦人在面前,身軀就顯得好龐大,完全震懾住我們。職業運動選手的氣場原來是這麼強大啊?
「在那個棒球教室的活動中,有事拜託。我們想請您稱讚一位同學。」安齋單刀直入地說,事到如今,就連我都能想像他那靈光一閃的計畫。
我嘗試勾勒隔天棒球教室的情景。草壁揮棒,久留米覺得「不行耶」。選手這時候過來做出評論,「你還滿有資質的呢。」
這麼一來,會怎麼樣呢?先入為主的觀念會被顛覆。
「那個,什麼同學去了?」
「是草壁。」
「草壁同學有在打棒球嗎?」
我與安齋你看我、我看你。他好像喜歡棒球,但是我們沒有一起打過棒球。
「總之就是希望您能稱讚草壁。」安齋說。我們還是背著被雨淋溼的書包,讓車內變得非常狹窄,選手卻沒有流露嫌惡,只是微微苦笑。「我當然可以稱讚啦。只是……」
「只是?」
「我是不說謊的,我可不會說什麼『有資質』那種大話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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