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婚姻平權價值觀之爭,函館行程上的我,在遠方的真實疑惑為:這是需要表決(經大家同意)之事?然則一切竟如此困難;當時仍未讀完《慍怒》,尚不知故事裡愛爾蘭最後的處境,卻已明白臺灣的了。
作者約翰波恩定位這是喜劇小說,確然、角色情緒裡的荒誕、不安與莫可奈何,哀喜無常。跨度七十年的數十萬字敘事版圖,舉凡愛情(苦戀善戀欲戀偽戀)皆殘酷地離去,千帆過盡、才發現開始即失敗;曠日廢時的愛恨,遺憾的無限延長,主角顯示為怯懦、自私與妄為,如此不堪,竟又相似所有人。本書是主角西羅爾探觸原生血脈的旅途(每個人的史詩),以近代愛爾蘭為背景,時間流逝,最後淘掘到的是肉身殘破卻心神完備的自己。當緩慢穿梭於無法容身的世界,一個充滿毒意、偏見、暴力的生存介面,即便有自己愛著或愛著自己的人,最必須設法的是與真實自我相遇;沿西羅爾的視線,最後可見一種對世界的寬慰、原諒與溫柔。每個人皆美麗而獨特。
書中故事封閉壓抑如《春風沈醉的夜晚》(Spring Fever)而僅在複雜待解的迂迴難捨中,冷靜理出平衡;故事亦熾熱深長如《因為愛你》(Carol)而在陳迂年代裡,談的是關係的延續,為何延續?如何延續?我亦想及《湯姆在農莊》(Tom at the Farm)裡角色情感移轉的幽微與無可扼抑的之陷落……故事或將指陳一種理想的孤獨,當愛的形廓在時間裡被自然遺忘(離開或死去),直至彼此不再需要眼神、語氣,永遠活在一起……那個無從知悉的遠方必然有光,而西羅爾留下來看顧另一半世界,不再相遇又永遠相遇。溫煦、微風、一陣靜謐,我們亦總在那樣的時刻,憶起某一場愛情。
董秉哲
凱特文化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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