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厚心得
每個人心中都有兩個自己,那你是七月,還是安生?——《七月與安生》
作者:陳昭燕 / 2018-08-06 瀏覽次數(11072)
訪談上說,她喜歡張愛玲式的蒼涼,確實是的,她故事中每個女孩出身都很相近,窮鄉村裡開出一朵鮮豔的花,註定無法孤芳自賞,她們需要被人看見,於是出走,到了大城市,卻永遠不忘那時穿著的白裙子、那些單純的日子、那個人。
故事主軸環繞著宿命與流浪,女孩們不斷追尋生命的安穩跟愛自己的人,但她們也明確的知道,只要我停下來就會死。麗如夏花,飛蛾撲火,自我放逐,在最美時燃燒,始終心冷如冰,卻心甘情願,因為她做了自己。
初連載時,這本書就風靡了一整個世代的人,可以說是有上億人看著這本書長大的,他們都希望跟故事中的角色一樣,為了想要的生活,勇敢出走去追尋,那怕只能住在委屈逼仄的地方,與人做表面上的交往,靠打字賣文案換幾個錢,痛苦私下吸收,也要在短暫中活得燦爛。既然生活無從掌握,那至少,可以不交付自己的心。
所以,她的文字具有強烈的帶入感,讀者感同身受那些求而不得、那些又愛又恨以及冷入骨髓的寂寞荒涼。因為內容的直接灰暗與悲觀,再加上獨特文風,「安妮寶貝」雖然非常快走紅,但在當時頗有爭議,有人覺得她教唆青少年離經叛道,特別不受家長歡迎。
她文章的傳播跟時代背景有關。2000年左右,網路開始普及,順應的是網路文學崛起,創作門檻跟創作者年齡跟著下降,小說談的終於不再是老一輩人才經歷過的文革、知青下鄉,主題亦改為年輕作者關注的都會青年的苦悶迷惘、成長傷痛與愛戀掙扎。
當時的安妮寶貝本人是個銀行員,如同七月的設定,這工作穩定有前途,再好不過,但她敵不過自己真的要這樣過一生嗎的渴望,毅然辭職專職寫作,在各大都市流轉,租間小房子,孤獨地拚命地寫,活得有如安生般,貧窮卻驕傲。
在電影《七月與安生》的相關訪談中,作者說:「七月與安生,代表的是一個人自我的兩個面。」
如今,她叫慶山,成了一個母親;仍有影子,但她不再是當初銳意的安妮寶貝。二十年了,當初看她的讀者,大部分也都已成家立業。跟她一樣,因為有了牽掛、懂得更多,於是從年輕時張揚流浪的安生,變成了一座安穩的山,變成了懂得守著手中擁有的七月。
陳昭燕
尖端出版副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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