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一開始的哏十分有趣:現年34歲的金智英,3年前和大學學長結了婚,1年多前因為懷孕生女而辭去工作,當起專職家庭主婦,某一天,她突然開始用別人的口吻說話,有時是化身成自己母親,有時是已故的學姊,不管變成什麼人,無一例外都是她身邊的女性。而她變身成別人時說的話是什麼呢?
「代賢啊,最近智英可能會感到有些心力交瘁……記得要經常對她說『妳很棒』、『辛苦了』、『謝謝妳』這些話。」(要求丈夫的稱讚與肯定)
「哎呀,親家母,其實我們家的智英每次只要過完這種大節日,都會全身痠痛呢!」(對婆婆吐露內心不滿)
從對話中可以看出來,都是她想說而不敢說的話。為什麼她只有化身成別人,才能說出自己的心聲?小說接下來所闡述的金智英人生,就是在解答讀者這個問題,而到最後,我們看到了原本立志「將來一定要少點難過,少點痛苦,少點疲累,然後不再忍氣吞聲,要勇敢為自己發聲」的金智英,是如何漸漸選擇消音的。
這本書的場景雖然是在韓國,但是讀來卻沒有太大的文化差異感,就算沒有親身經歷過那些「因為是女性」就受到的差別待遇、歧視、羞辱甚至威脅,但從自己母親那輩或者身邊的女性朋友,多多少少也能聽聞到某些和金智英似曾相似的遭遇。而這本小說最特別的是,引用了很多現實的數據穿插在故事中,從男女嬰性別比例、性別法的設立、女性地位提升程度到男女薪資差異等等,讓小說描述的場景更具真實感。
在此小小透露一下,小說到最後,金智英並沒有奮起逆轉困境,也沒有對這個對女性不友善的社會做出什麼改革與呼籲,我想作者也知道改變並非朝夕之間。我個人覺得這本書引發的一些現象更值得深思,為什麼防彈少年團的南俊說他在看這本書,粉絲的反應很積極正面,女性偶像團體成員說她讀過本書,卻被貼上女性主義者標籤,遭到男粉絲撻伐呢?或許這都是我們可以好好思考的問題。
這本書的主角是個很普通平凡的人,因為平凡所以更顯真實,而也因為太過真實,所以看著看著,反而令人更加心痛。
吳佳珍
漫遊者文化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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