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繆,《快樂的死》
終於有機會來做「死亡」這個主題了。死亡如果有畫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一縷清煙從腦袋中飄出去。這樣漫畫的表現方式當然不太適合卡繆,所以要更抽象的思考,更具象的視覺表達。
死亡可以有很多種,這次講的是「快樂的死」,雖說快樂的死,但並非一具傻笑的屍體就是快樂的死,而要思考用什麼角度來講述死亡這件事。
在思考《快樂的死》封面如何呈現時,我常喃喃自語不斷地反覆誦念書名,發現「快樂的死」和「死的快樂」不一樣:「死的快樂」讓死亡變成了一種解脫,是對人生負面的批判。而「快樂的死」則讓死亡定義了生命,讓一個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天,因為死亡來到,因而可以做最後的總評。所以封面走向在於「反省人生定義」多於單純的死亡,不是針對死亡去做發揮。
封面放上了人類的頭骨,第一個要講的就是「死亡」意指肉體生命的結束,但靈魂不結束。在某些宗教中認為,骷髏代表人肉身的結束,生是靈魂附著肉體的過程,死是靈魂離開肉體的過程,肉體本質上只是外殼,有意義的是靈魂。想表達的是肉體及靈魂的不同。
接著蛇出現了,在伊甸園中代表邪惡,讓人類嘗了禁果,其實也讓人類產生了自覺,這種自覺,讓人類覺知到生命的困擾和痛苦。聽起來很耳熟,不就是我們每天在心裡面鬼打牆的縮影嗎~~反省人生這件事,評分的人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別人,從閱讀小說這件事來說,我們是在審視主角的人生,給他套上我們的價值觀。在閱讀的過程中,我們也加強了自己的信念,從而順便審視了自己。
不管從別人或自己的角度去審視,對自身生命影響最大的人還是自己,所以我們要照自己的意思活,換句話說,也是照自己的意思死。照自己的方式就是去追尋人生想要追求的,而快樂二字,則模糊定義了人生追求的目標,每個人的快樂都不同,可能是利他的,也可能是利己的。人類為了追求自己的快樂,總是汲汲營營,每天忙碌打轉,所以看清楚對自己而言「真正的快樂是什麼」特別重要。小說家給我們的功能就是如此。
無論快樂與否,這都是生命的一部分,它們不好也不壞,端看我們的心念,只有超越它,才能真正體認到清明的快樂。這種超越就像破繭而出,最後可以變成美麗的蝴蝶。
楊照,《忠於自己靈魂的人:卡繆與《異鄉人》》
在二次大戰期間,對人之存在抱持荒謬觀的卡繆,出版了最能體現他這種觀點的代表作──小說《異鄉人》。這本書表達出「人是存在於孤立疏離之間」以及生活的荒謬性。
因為時代的關係,我傾向用戰後抽象繪畫的風格來表現《忠於自己靈魂的人》的溫度。兩次世界大戰帶給人們的不只是戰爭的破壞,更多是人心的絕望、精神的痛苦,及生命之空虛、荒謬、價值的破滅。也許因為如此,才形成了這樣的卡繆。卡繆的中心概念是「荒謬」,荒謬是「理性的人」遭遇到「毫無道理的世界」之後產生出來的。面對荒謬,才出現「反叛」。
戰後抽象繪畫對於傳統的繪畫,也是一種反叛、無秩序的表現。這點和卡繆的反叛、荒謬,是一種恰恰好的呼應。
戰後抽象繪畫所蘊含的意義就是他們對當代歷史所作的回應,一種人類對自尊和靈性的渴求,以超越物質形式藝術之方式,用純粹形式和色彩,在形而上的精神領域中展現一種感性的語言。利用唯心論的境界,嘗試從中治療人生的幻滅及其心靈所受的創傷,這是戰後抽象繪畫創作的本質。
卡繆用自己的主觀經驗去體會這個世界,他說:「世界本身無所謂理由,而我有權這樣說,我曾嘗遍世界的滋味,從創造到毀滅。」戰後抽象繪畫則透過形狀和顏色以主觀的方式來表達,而非直接描繪自然世界的藝術。兩者在某種程度上,有相同的思考路徑。
畫面中除了抽象的幾何線條,中間其實是由許多的破碎組合而成的,也呼應了卡繆文字所帶來的一種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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