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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方法之一。你知道嗎?現在的竊聽器很厲害,電池可以維持幾十個小時。也就是說,可以在白天時裝上去,到第二天白天再來拿走。白天不是可以自由參觀樟樹嗎?當然,如果要這麼做的話,必須避免被你看到。」
「妳別亂來,我真的拜託妳。如果妳這麼做,萬一被人發現有竊聽器,事情一定會鬧大。」
「也許吧,但這和我沒有關係。如果被人發現,我就只好想其他辦法。」
玲斗皺著眉頭,雙手抱著腦袋,「妳真的別為難我。」
「我面臨家庭遭到破壞的危機,沒辦法選擇手段。」
玲斗放下雙手,抬起頭。
「即使妳竊聽祈念的情況,也未必能夠瞭解什麼。難道妳認為他會說情婦的名字嗎?或是大聲說希望太太趕快死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他的確有發出聲音,你不是也聽到了嗎?」
「雖然聽到他哼奇怪的歌,但並沒有說話。」
「他可能在哼歌之前說了什麼,我想聽聽他會說什麼。拜託你幫我!」優美合起雙手,露出認真的眼神。
玲斗嘆氣。看來似乎很難勸她打消念頭,但無論如何都必須阻止她擅自裝竊聽器。
「那我有一個條件,萬一佐治先生發現竊聽器,必須由妳負責向他說明情況,而且要說服他不要向我的僱主抗議。妳答應這個條件嗎?」
優美想了一下,微微點點頭,「OK,我答應,我可以向你保證,所以交易成立。」她起身向玲斗伸出手,要和他握手。
這算是交易嗎?根本就是恐嚇。雖然玲斗這麼想,但還是和她握了手。
從車站前的大馬路一走進旁邊的小路,馬上就可以看到『福之湯』,那是這個城鎮唯一的公共澡堂。雖然鄰町有一間溫泉會館,但大人洗一次要九百圓。不僅路程比較遠,而且價格那麼貴,他就只能三天才洗一次澡。
『福之湯』是傳統的澡堂,沒有三溫暖,也沒有電療浴和淋浴室,不過牆上畫著巨大的富士山。
玲斗洗完身體後泡在浴池內,聽到有人問:「你就是樟樹那裡的人吧?」那是一個乾瘦的老人,在玲斗旁把瘦巴巴的身體沉入水中。
「對。」玲斗在回答時看著老人的臉,之前好像見過,但又想不起他是誰。
「前幾天我上午去向樟樹打招呼,看到一個陌生人在打掃,還覺得有點納悶,原來是你。」
「你好。」玲斗微微欠身,「我姓直井,請多指教。」
「你不姓柳澤嗎?」
「雖然姓氏不同,但我們是親戚。」
「這樣啊,那戶人家的近親越來越少,我原本還擔心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是喔是喔,原來還有像你這樣的親戚。」老人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細瘦的脖子連續前後擺了好幾次。
「你很瞭解柳澤家和樟樹的事嗎?」
「談不上很瞭解,不過我們家好幾代都受到庇佑,不瞞你說,我去年也有去祈念寄託。否則等到腰腿不靈光之後再去,就很不方便,所以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老人的話令他感到奇怪。「寄託?寄託什麼?」
「這還用問嗎?寄託給樟樹的還能有什麼?」老人笑著說完後,突然收起了笑容,頻頻打量著他,「你該不會不知道樟樹的力量?」
「我完全不瞭解詳細的情況,據說只要持續當樟樹的守護人,以後就自然會知道了。」
「哈哈哈哈,」老人聽了玲斗的話,開心地大笑起來,「是這樣啊,所以你是樟樹的守護人,卻對祈念一無所知嗎?原來如此,這樣可能也不錯。」
「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
「不,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方便說了。更何況樟樹的事不能隨便告訴不知情的人,據說一旦這麼做,樟樹就會失靈,而且也沒辦法正確說明,即使說了,你八成也不會相信。千舟說得沒錯,只要你繼續當樟樹的守護人,以後自然會知道,你可以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搞什麼嘛!玲斗在內心憤慨不已。為什麼每個人都說這種故弄玄虛的話?
「可以請教你的大名嗎?」玲斗突然想到一件事,於是問老人。
「沒問題,我姓飯倉。」
老人說,是吃飯的飯,倉庫的倉,名字叫孝吉。
飯倉剛才說,他去年曾經來祈念。玲斗打算回社務所之後去查一下紀錄,至少想要確認一下他是在新月還是滿月的夜晚去祈念。
「飯倉先生,你相信樟樹的傳說嗎?相信只要向樟樹許願,願望就可以成真嗎?」
「我剛才不是說了?不能隨便談論這件事。」飯倉說完笑了起來。
「你不用告訴我祈念的事,我只是問你相不相信。」
「這個嘛,」老人稍微坐直,細瘦的鎖骨從水裡露出來,「我相信樟樹的力量,因為我親身體會過,至於願望是否能夠實現,那就不知道了。因為這不是光憑自己的能力能夠解決的問題。」飯倉斜眼看著玲斗,嘴角露出笑容,「差不多了吧?我不能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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