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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忘了創傷,創傷卻不想忘了我」,這不只是文學語言,也是科學真實──七月選書《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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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這段話,是我在介紹《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這本書時,最常引用的內容: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

她〔病人〕的自責開始加劇,不到幾分鐘就開始說自己遭受性虐待是咎由自取。她說:「這是我自找的,那時候我才七歲,我很愛我爸爸,我希望他愛我,所以就做了他要我做的事,這是我自己的錯。」我在那時候介入了,向她安慰說:「不對,妳當時只是小女孩,妳父親有責任要維持界限。」凱西轉頭看著我說:「你知道的,貝塞爾,我知道當個好的治療師對你而言有多重要,所以當你說出這種愚蠢的言論時,我通常由衷感謝你。但經過這兩年,我對你已經有足夠的信任,我要告訴你,你的那些言論讓我很痛苦。沒錯,你說的都對,我下意識就把身邊人碰上的所有壞事都怪在自己身上,我知道這樣不理性,也覺得這種感覺真的很蠢,但我就是會這樣。你試圖叫我理性一些的時候,我只會覺得自己更孤單,更孤立,這會讓我更加覺得世上沒有任何人能了解我的感受。」

我們都有安慰受傷親友的經驗,即使再有耐心,也常在勸解無果後脫口而出:「你就是這麼想不開,才一直走不出來。」

我不知道該把這種缺乏相互性的對話放大多少倍,才能反映PTSD患者的孤立,但肯定是很多倍。那種「你不該這麼想」的勸說,事實上正是在否認患者的真實感受,而不被看見、不被映照、不被重視,都是患者復原之路的冰雪寒霜。如作者所說:「如果一個宴會上全都是陌生人,你不需有過創傷就會覺得不自在甚至恐慌,但創傷會讓你覺得跟全世界都格格不入。

此時此刻,我們看到了島嶼上一件創傷悲劇如何牽動無數人。許多人掩埋極深的創傷記憶,或許也正在慢慢甦醒。那麼,就讓我們來談談創傷吧,談我們怎麼面對這種越來越普遍的精神問題。

關於創傷,我在這本書中看到的驚人事實是,受過創傷的人,是用不同的神經系統在體驗世界:受創者負責保命的原始腦和身體,隨時都在苦苦對抗早已不存在的威脅,而理性的勸說改變不了這種狀態,正如失眠時我們無法用理性命令自己快快入睡。掌管生存的原始腦總是比掌管理智的高階腦快一步跳出來保護自己,威脅越大,越是如此,而當威脅大到壓倒一切時,許多腦區就當機了,或失能了,受創者因此進入另一種狀態,一種跟自己斷了聯繫,跟當下也不相連的狀態。對這種狀態,林耀盛教授在序中有驚人的描述:「唯有將創傷視為一種介於毀滅與存活之間的弔詭,我們才有能力去指認創傷經驗裡,尚未被理解的那一部分。」

我讀這本書的稿子時,不時會有錯覺,似乎看的不是創傷,而是癌症——癌症患者對抗的不是外來的病毒、細菌,而是自己體內突變的細胞。創傷患者要處理的,也不是外界的攻擊,而竟然是自己的警戒系統、身體感覺、大腦迴路、神經連結,那些能讓一個人正常活著,也好好跟別人相處的一切。

這是一本講創傷的書,但最後我卻恍惚覺得,這其實是一本教人什麼才是「活著」的書。要活著,大腦就要能分辨過去和現在,分辨得出現在這隻輕拍你肩頭的手,並不是當年那隻把妳壓在床上,讓妳不能動彈的手;要能過濾訊息,看到任何的受苦都有盡頭。要活著,身體就要有感覺,要能感到肌肉是有力的,風吹在皮膚上是涼的;要有表達喜怒哀樂的能力,在開心的時候笑,在哀傷的時候哭;要能和別人共感,看得出別人的動作、語言、表情,其實沒有惡意。要能活在自己的身體裡,也能真真實實活在當下的每一刻裡。

這些基本到被我們視為理所當然的基本能力,創傷患者卻得冒著被過去吞沒的危險,一一撿回。

但願這本書可以讓更多人看到受苦者活著的艱難,也能讓我們往深處看看自己,看我們是不是能有更多的自我覺察,去看清自己的恐懼和警戒,從而知道,如何和生命中那些無從躲避的洪水荊棘相處。


賴淑玲
大家出版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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