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台灣的各位讀者:
本書《少女同志,向敵人開槍吧》是我參加第十一屆阿嘉莎.克莉絲蒂獎的新人獎作品,也是我正式出道成為小說家的處女作。二○二○年當時,我還是上班族,利用工作之餘在家裡寫小說時,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作品有朝一日會在海外翻譯出版,像這樣與台灣的讀者們打招呼。
我們經常可以聽到「文學能跨越國界」這句話。這句話帶給我莫大的勇氣,我確實也想過如果自己的作品能跨越國界該有多好。另一方面,我也聽過另一種聲音。
自從本書出現在日本的文學市場,許多人都問我同樣的問題,那就是「日本人為何要描寫外國的戰爭?」「這麼做有何意義?」雖然每次我都給出自己內心想到的答案,但我在寫這本書的時候,從未想過將來要面對這些問題。既然文學能跨越國界,那麼作家描寫外國的戰爭需要任何「特別」的理由嗎。
後來發生的事也給了我回答這個問題的提示。
二○二一年十一月,本書在日本出版;二○二二年二月二十四日,俄羅斯攻打烏克蘭。自此,大家討論這本書的時候都會對照此時此刻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的戰爭,也針對目前正在發生的侵略戰爭問了我很多問題。為了應付這些千奇百怪的問題,我每天都疲於奔命。但與此同時,接受採訪及跟我自己感興趣的人對談的機會也增加了,其中不乏與台灣人交流的機會。
在交流的過程中,我發現台灣人對俄羅斯攻打烏克蘭、在這樣的時空背景下看這本書的角度跟日本讀者略有不同。不只是因為台灣與烏克蘭都受到大國的軍事壓力,具有類似的遭遇,還有對民族及語言都很相近的兩個國家不得不自相殘殺的現實感到強烈的悲憤。
我自己也是這樣,讀者在閱讀海外的文學作品時,經常會脫離作者的預設立場,基於自己國家的背景產生「特殊的閱讀角度」。或許正因為如此,意外的作品才會在意外的國家大受歡迎。
請容我再自我介紹一次,我是日本人,這部作品是描寫德蘇戰爭的小說,從頭到尾沒有出現過一個日本人。即便如此,原本也只在日本出版,所以大部分的讀者都是日本人。
如果台灣的讀者也能基於自己的背景,從中得到自己的閱讀體驗,進而覺得這本書很好看的話,我認為那正是文學跨越國界的瞬間、也是日本作家描寫外國戰爭的意義之一。
非常感謝協助本書翻譯、出版的人員,尤其是尖端出版與責任編輯楊先生、負責翻譯的緋華璃。
當然還有拿起這本書的各位讀者,在此向大家致上最深的謝意。
二○二二年九月
逢坂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