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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讀偵探|無劇透閱讀

試讀偵探|10月號 也許所謂的長大,就是不留餘地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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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4


回到家中,百合說著「不好意思,家裡很亂」,開始收拾丟在客廳四處的郵件。「沒關係。」泉打開了孤挺花的包裝紙。放在餐桌上的花瓶內原本插的罌粟秋牡丹已經枯萎,有幾片乾枯的褐色花瓣掉落。母親隨時都會在花瓶中插鮮花,泉抽出枯萎的花,把黃土色混濁的水倒去水槽。把充滿旺盛生命力的鮮花插進透明的水中,頓時覺得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

百合子開始摺收進來的衣服,泉在廚房把剛買的食材從塑膠袋內拿出來放進冰箱。冰箱裡亂七八糟,用保鮮膜包起的剩食塞滿了所有空間,蔬菜室內放著已經乾掉的菠菜和胡蘿蔔,後方還有完全變成黑色的香蕉。電子鍋旁放了兩包吐司,全都沒有拆封。泉從塑膠袋裡拿出剛買回來的吐司,問正在客廳的母親:

「媽,妳買太多吐司了。」

他指著電子鍋旁三包吐司。

「我最近經常這樣。」

百合子把浴巾摺成正方形時苦笑著說。

「妳以前就常這樣。」

「也對,這是我的老毛病了。」

泉曾經無數次看到母親說著「你說這個很好吃」、「而且今天剛好在特價」,然後把優格或是火腿放進冰箱。

泉走出廚房後,百合子走進廚房,穿上圍裙。她站在水槽前洗米,巧妙地使用並不大的瓦斯爐,同時煮牛肉洋蔥燴飯醬汁和甜味煎蛋捲。用鍋子開始煮之後,又同時洗萵苣、切番茄。

母親白天教鋼琴,晚上要打工,每天都很忙碌,下廚做飯很神速。才剛走進廚房不久,不知不覺中,就已經煮好了一餐。泉開始獨立生活後也曾經挑戰過,但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同時做好幾道菜。當時他曾經想,那簡直就像在變魔術。

要不要我幫忙?泉對著廚房問,百合子頭也不抬,繼續看著砧板說:「你看電視就好。」於是他聞著牛肉洋蔥醬汁的香氣,躺在沙發上看紅白歌唱大賽。戴著相同紅色帽子的偶像團體用很高亢的聲音為女性演歌歌手加油,演歌歌手露出分不清是高興還是困擾的笑容。

這是第幾次和母親一起看紅白歌唱大賽?搬來這裡時讀中學三年級,所以已經超過二十次。不知道還能一起看幾次。十次?二十次?恐怕很難超過三十次。這才發現他們未來能夠繼續當母子的日子不多了這件事。

演出晨間劇的女星大聲地說,今年的紅組陣容最強大,一再提醒看著電視,漸漸把遊戲規則拋在腦後的觀眾,這個節目是將男女分成紅白兩組進行比賽。

女星在後台差不多都這樣。泉的腦海中浮現出上司說這句話時的得意表情。幾年前,泉因為工作關係曾經和這名女星見過面。某位歌手的歌曲獲選為電影主題曲,於是找她拍MV。泉是那位歌手的宣傳,所以拍攝時也在現場。無論在定裝還是拍攝期間,她幾乎都不發一語,只有最低限度的打招呼和回答,以及說了MV中角色的台詞,完全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因為在電視中看到的她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年輕女星,所以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員都很驚訝。泉當時還很同情她,覺得她突然被帶到陌生的音樂現場很可憐。但是看到她在紅白歌唱大賽中大聲說話的樣子,開始覺得她只是樂在扮演不同的角色。在螢幕中笑得很爽朗的她,和當時低頭不發一語的她,也許對這名女星來說,都是一場愉快的戲。

「飯煮好了。」身後傳來母親的叫聲。

濃郁的醬汁淋在白得發亮的米飯上,牛肉洋蔥燴飯冒著熱氣。切成大塊的蕪菁在法式清湯中晃動。新鮮的番茄萵苣沙拉、甜味煎蛋捲、紫得很美的浸煮茄子、胡蘿蔔絲和蘿蔔絲乾燉菜。餐桌上放滿了母親做的家常菜,還有胡蘿蔔絲和白蘿蔔絲醃漬而成的紅白膾、滷鯡魚等年菜。

「果然像在變魔術。」

泉坐下時說。

「什麼變魔術?」

百合子在排放筷子時問。

「我是說,妳怎麼一下子就做好這麼多菜?」

「太多了嗎?」

「不會,看起來很好吃。」

「喔,對不起,我今年有點偷懶。沙拉只要切一下裝盤就好,蘿蔔乾絲是買現成的。」

「妳不必道歉。」

「其實我很想全都自己做……」

「不必在意這種事。」

「對不起。」

「不是說了嗎……」

「是啊,吃飯吧。」

「開動了。」母子兩人齊聲說道。電視上,排排坐的評審正接連拿起麥克風發表評論。客廳內響起主播高亢的聲音。平時吃飯都會關掉電視,只有每年守歲時例外,這也成為他們母子之間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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