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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惡的見證者:走出過往、銘記傷痛,德國的轉型正義思考

邪惡的見證者:走出過往、銘記傷痛,德國的轉型正義思考

Vergangenheitsbewältigung in Deutsch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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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德國的學校教育曾刻意跳過納粹那段歷史?──專訪蔡慶樺《美茵河畔思索德國》

    文/諶淑婷,|,陳怡絜2019年02月14日

      「正是為了那些毫無希望的事物,我們才被賦予希望。」德國哲學家班雅明的這句話,出現在馬庫色1964年出版的《單向度的人》,一本對發達工業社會的診斷書,也被蔡慶樺引用在新書《美茵河畔思索德國》之中,這是法蘭克福這座城市教他的事,那裡有德國最早的猶太隔離區,也曾在1945年因盟軍轟炸 more
 

內容簡介

每一個國家,都有繞不過的傷口。見證了過往殘酷的許多名字,就這麼被時間抹去。
當舉世都盛讚德國人能正確處理轉型正義問題時,這本書對於同樣身處歷史、族群議題中等待和解的台灣,
或許能打開一扇希望之窗,以及值得借鏡的典範。

  德國思想研究者蔡慶樺在二○一三年至二○一八年間派駐德國時,由書籍、展覽、影劇、少為人知的歷史事件等多重面向,深入挖掘那個大時代下小人物的見證,以及德國人對自身過去邪惡所進行的種種反思。他在一個個血淚斑斑的泛黃故事中,帶領讀者看見回憶、述說、反抗、面對的勇氣,以及德國社會如何對這一切反覆討論、曲折前行。不僅是面對歷史的思考,更是對人性、對道德的深刻探問。

  一個國家的偉大之處,就在於能從重創中站起來,不只是經濟或政治上的重生,
  更必須在精神及文化上學會哀悼,癒合不可能癒合之創傷。


  本書以在德文中特有的一詞概念貫穿:「克服過往」(Vergangenheitsbewältigung),已發生的、過去的錯誤,不會簡單地在歷史中消失。如何面對、克服傷痛,才得以進而讓未來得以正常進行。勇敢撕開和諧的偽裝,才能從根源療癒,並確保未來不再重蹈覆轍,以求終有一天能完結這個重擔。

  為無名者做傳,我們一起做傾聽者、記憶者、敘述者。
  從另一岸到這一岸,我們都站在轉型正義的起點上。

強力推薦


  德國文化觀察家 & 作家  神奇海獅(李博研)
  教師 & 作家  蔡淇華
  廣告導演 & 作家  盧建彰
  (依姓氏筆畫排序)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蔡慶樺


  高雄出生,苗栗、臺南長大,臺北求學,後移居臺東。在臺灣跟德國讀外交、哲學及政治。政治大學政治學系博士,治歐陸思想史。曾入圍2019年台灣文學金典獎、獲2018年及2019年人權新聞評論獎,並獲2020年台北國際書展大獎(非小說類)。
 

目錄

推薦序一:直視傷口才能真正治癒 神奇海獅(李博研)
推薦序二:擺渡到「因能而愛」的另一岸 蔡淇華
推薦序三:有眼的就該看 盧建彰
自序    :那些該見證卻被遺忘的殘酷

1.成為奧斯威辛的見證    
只想趕快回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的母親走進了毒氣室」    
法律無法完成的工作,必須由我們繼續
    
2.三個男孩與一間被遺忘的集中營    
記住,重述,才能持續進行    
在歷史上消失的一千七百位猶太人    
我們的家鄉也有集中營?    
即使骯髒,也得忍痛揭開    

3.他不曾別過頭去:那些走過納粹時代的學者們    
研究院也要「雅利安化」    
誰才應該感到遺憾?    
一個被放逐的學者    
拒絕成為歷史共犯    

4.跨越三百年的世代之聲:長者的圖書館    
跨越世紀的小人物    
被全世界最冷峻的牆隔開    
一夕封閉的邊界    
與自己的國家奮戰    
留下倖存者的聲音    

5.「讓我們的男人回來!」    
怒吼的女人    
守護我們珍惜的一切    
這是反抗,也是革命    

6.如何可能抗拒對德國文化的愛?    
恨納粹,但無法恨德國人    
當個人被「非人」化    
是桂冠,還是災難?
    
7.希特勒的迷幻時代    
毒品與藥物的黃金時期    
你的身體屬於誰?    
亢奮的戰場    
跑呀!跑呀!跑呀!    
藥癮心態與全民毒品    

8.這一代人的母輩父輩們    
一場戰爭,五個好友,五種命運    
在克服過往之外,是時候克服悲傷了    
加害者是否也可能是受害者?    
美國人眼中的可疑觀點    
我們內在最敗壞的那部份    

9.撕下那張粉紅標籤:德國同志運動的漫漫長路    
當同性戀被視為有罪    
「老媽說沒問題啦!」    
柏林議員的震撼彈    

10.我們得有全新的語言:那些在政治化後變質的字    
「淨化」是什麼意思?    
當語言成為一種落實暴力的機制    
對待語言,我們也必須要求一種轉型正義

11.暴政有其界限:檢察官鲍爾的雷默爾審判
一度被排斥,今日成模範
雷默爾審判:暴政有其界限
不法國家
抵抗權:日爾曼律法傳統
格格不入者

12:陌生的父母們
魔鬼的交易
原罪?

13:無能哀悼:以一種德意志方式去愛
無父的社會
無能哀悼
以一種德意志方式去愛

 
 

推薦序一

善良,是一種選擇


  人性兩難的場景

  德軍士兵威廉奉命,準備燒毀戰區的一棟平房。他以為房子裡早就已經人去樓空了,然而當他提著汽油進去時,卻撞見一對年老的俄羅斯夫婦在餐桌前用餐。老夫婦與他四目相望,接著老先生緩緩地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想請這位闖入他家的陌生士兵喝。然而到了最後,德軍士兵還是只能遵照命令,燒毀老夫婦的家。

  蔡慶樺的《邪惡的見證者》中,到處都是這種人性兩難的場景。剛開始看到這本書的時候,我心想大概就是在探討德國的轉型正義之路。但是看完後才發現這本書討論的不僅僅只是歷史的問題,它還討論到同婚、藥物氾濫、兩代之間的歷史記憶等至今還在德國廣為人討論的議題。像上面描述的這幕景象,就是來自於德國第二公共電視台(ZDF)為紀念50週年台慶,於2013年推出的影集《我們的母輩父輩們》(Unsere Mutter, unsere Vater)。這部影集立刻獲得廣大的迴響,知名週刊《明鏡》甚至宣稱這部影集代表「德國反思歷史的制高點」。許多德國人終於從冷硬生僻的歷史課本外,開始了解自己父母、祖父母那輩經歷的那個集體瘋狂年代,甚至到最後開始問起自己一個問題:如果是我遇到這種事情呢?我會怎麼做?

  「我會怎麼做?」

  我認為,這一句話透露出德國歷史工作的真正核心。我在漢堡大學讀書時曾經有一門課很有趣,在十幾堂課堂裡,每堂學生都要探討一個社會學家、心理學家或是其他什麼社會科學的理論,而全部圍繞著的就只有一個問題:「納粹大屠殺為什麼會發生?」

  因此,整個學期下來我們討論了傅柯的《規訓與懲罰》、討論了阿多諾關於啟蒙運動的種種評判及其他法蘭克福學派學者、討論了米爾格倫實驗裡人們對於分散責任的毫無防備、也討論了路西法效應。在整個讓人頭昏腦脹的學期以後,我得出自己的結論是:當當人們受命去執行一些道德上不允許做的任務時,他們會陷入一種叫做認知失調的心理狀態中。為了擺脫這樣心理上的不舒適感,他們就會開始改變自己的心態。其中一種選項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平庸之惡。

  「平庸之惡」意指放棄思考。當上級的規定與指令下來時,即不加思索地加以服從,把一切都交給規定與領袖說了算。一九六一年,前納粹黨衛軍阿道夫艾希曼在耶路撒冷受審時,猶太裔學者漢娜鄂蘭首次提出了這樣的概念,她認為艾希曼只不過是個官員,而且意識形態在他的行為中並非扮演主角。她堅持將艾希曼描述為禽獸、是惡魔的化身是非常危險的,因為這會讓歷史研究者忽視,暴政專制的政權如何能輕易引誘平民百姓參予罪行。不加思考的執行命令的確是一種惡。但是後世的德國年輕人要接受的,可能是更令人傷感的一項事實,那就是他們的父母非但不是被迫,甚至本人就可能是這種體制的狂熱支持者。

  蔡慶樺的文章中,就提到這樣的一個故事。在《陌生的父母:一九三三年到一九四五的日記與信件中記錄的時代歷史》這本書中,編輯者克勞斯在父母過世後,便在閣樓裡找到了父母及叔叔留下的日記本以及信件。

  克勞斯的父親一輩子擔任新教牧師,而母親協助父親,兩人一直被鄰里視為服事上帝的善人,知識與品格都是社區模範。在他和妹妹的記憶中,母親曾送給她《安妮的日記》,對她敘述在二戰時候猶太人曾經受到多麼不公平的待遇;而父親也曾悼念抵抗納粹的神學家及白玫瑰運動。因此他從小便相信,那麼善良的父母親,在那十二年間一定是站在正確的一方,一定是獨裁政權的受害者,而不是幫兇。但在翻閱信件以後,赫然發現他的上一代是如何成為狂熱的希特勒支持者,甚至到最後當他們被蓋世太保盯上、要他出賣同志提供教會內抵抗者的名單時,他也照做了。當克勞斯兄妹看到這些信件時,自然完全無法接受現實。他甚至一度想逃離那個父母的家,而也不知道該拿這些信件怎麼辦。

  慘劇,其實比我們想像得更近

  書裡的許多故事都在考驗我們的人性。當你沒看過這些故事、看過前人的掙扎時,你其實根本不會知道你也許比自己所以為的更容易受騙、也更軟弱。故事的主角克勞斯兄妹與其他許許多多的德國人大可以將過去掩蓋,然後在每個夜晚爬上床、心安理得地進入夢鄉。但是,當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卻開始有一些微微的思緒在暗處滾動,起初只像是水中泛起一點小小的氣泡,但是卻越來越多、最後竟然像是滾水般的沸騰起來。他知道人們會開始忘記這一切,他知道那些審判、那些歷史,會隨著時間淡出人們的視野,像一隻越來越遙遠的蒼蠅,就像以前的他一樣。但慘劇其實比想像中離我們更近,只要我們忘記,它就會再重演。最後他選擇將所有的文件出版成書。他認為必須記錄時代歷史真相,每一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而原因很簡單:「使未來不再有相同的錯誤被犯下。」

  這就是德國人即使要爬過那段污穢不堪的過去、也要尋找真相的最終原因。這是德國人的選擇。他們選擇告訴大家:這些暴政的支持者並非惡魔。反而恰恰是因為他是個「人」、擁有人性的弱點,而當相似的時代再次來臨時,我們也會做出相似的事情。而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讓別人相信,會有一個超越時代價值觀的正義存在,萬一當那個極端的時代再臨時,它也許能幫助人們克服自己的軟弱,並選擇拒絕成為暴政的幫兇。

  善良,是一種選擇;這句話換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就是要經過選擇以後,人們才能走向善良。作者蔡慶樺希望我來推薦這本書,但我卻說:不需要。事實上只要你一翻開這本書,你就根本停不下來了。唯一的問題是:你準備好了嗎?

  你有把握從現在到看完整本書,你的每個選擇都是善良的嗎?

德國文化觀察家&作家 神奇海獅(李博研)

推薦序二

擺渡到「因能而愛」的另一岸


  這幾年靠追逐蔡慶樺博士的「德意志思考」專欄,慢慢蓄積自己國際素養的能量,今日專欄結集《邪惡的見證者》,不啻是思辨能量的一次爆發。 如同蔡慶樺書中所言,哲學家海德格指出「德文」這個字的原意是「翻譯」,但重音不同時,也是「擺渡」之意。

  在這個當代人在經歷世俗、啟蒙,卻也失去傳統價值的「無父當代」,我們亟需蔡慶樺替我們翻譯那些已經被遺忘、應該被見證、卻被遺忘了的名姓。這些曾經愛過、恨過、疼痛過的名姓是波,是浪,是擺渡人蔡慶樺為我們展開這一場德意志歷史之旅的航道。

  邀請朋友打開《邪惡的見證者》,讓我們從「無能哀悼」的一岸,擺渡到「因能而愛」的另一岸!是的,如果一年只讀一本書,我推薦這本《邪惡的見證者》。

教師 & 作家 蔡淇華

推薦序三

有眼的就該看


  04:00AM

  凌晨四點,因為時差,我清醒。很想好好地睡,但女兒說她肚子餓,我說,我們再試試看睡一下好不好?她試了,但沒有辦法。後來開始唱起歌來:You don't know I don't know......因為是即興創作,我是世上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聽到這首歌的人,儘管我閉著眼睛假裝睡覺。

  終於,我意識到無法讓她繼續睡,或者說,我意識到她讓我無法繼續睡,我只好起來,幫她烤吐司,結果,她玩著玩著,就忘了要吃我烤好的吐司。吐司涼了,我的心沒有。因為我昨晚讀的《邪惡的見證者》,讓我意識到,我正在見證一段幸福。

  你知道些什麼?你記得些什麼?很多人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幹嘛提起。是呀,幹嘛提起呢?

  事實上,那些殘酷的故事,都不是什麼你可以輕易說是怪物做出來的事,而是一個一個跟你我一樣,原本平凡也沒什麼兇惡基因的普通人,在歷史的那當下,做出了選擇,儘管在當時候,他們或許不覺得有其他選擇,更不清楚歷史就是這樣形成。如果我們不去觀看,我們都有可能再犯下一樣的錯誤,傷害其他的人。

  我的母親因為車禍腦傷因此有記憶力喪失的問題,她能記得的時間只有五到十分鐘。她還願意跟我說話時,會問我當兵沒,我會回答她,那已經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了。她會緊跟著追問,那你有在工作噢?那要存錢,存老婆本。當我回答她我已經結婚快十年了,她會勃然大怒,責怪我怎麼結婚沒找她去?這時,我得趕快找出結婚照,給她看。這時她會露出靦腆的表情,說抱歉她忘記了,下一句,就會笑著說,「不過,恭喜你耶,竟然有人願意嫁給你。」

  我總愛說,別人家的我不確定,我家的結婚照是有用處的,它讓我的母親每天都有機會,為我開心。

  有時,望著我的母親,我會想,如果我們不知道真相,也不記得真相,那我們和失憶症又有什麼兩樣?你什麼重要的事都不記得,憑什麼你可以有記性呢?那對我母親來說,會不會不太公平?

  你知道些什麼,決定你對未來的判斷。你記得些什麼,更決定你對於價值的取捨,甚至,也決定你這個人在這世上的價值,和世界該如何取捨你。

  法蘭克福機場

  去過歐洲的人,大概很有機會到法蘭克福機場,因為是個重要的交通樞紐,不管要到歐洲哪個國家,你有很大的機會在這裡轉機,這裡甚至是許多人踏上歐洲土地的第一站。只是,拉著行李箱快步奔向美麗歐洲的我們,不太有機會知道,這個繁忙的國際機場,竟然也有屬於他的一段納粹歷史。

  一九四四年,一千七百位匈牙利猶太女子被迫來到這裡,為了強化納粹空軍戰力,拖著孱弱身軀,扛著比自己還重,高達五十公斤的砂石,一步一步蓋出法蘭克福的第一條飛機跑道。年紀最大四十七歲,最小十三歲,許多人在過程裡被守衛活活打死,或者在殘酷不人道的折磨中沒有尊嚴地死去,一千七百人最後只有三百三十人存活。而在一九七○年一位倖存者,回到這裡,當她向市政廳詢問集中營遺址和紀念碑時,市政廳的人員感到十分疑惑,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裡,法蘭克福這裡並沒有納粹集中營,他們認為這位倖存者記錯了,他們感到十分不解。

  這整個集中營的歷史,被完全抹去。

  直到後來經過數十年,當地的學生們意外在某份集中營資料裡,發現自己家鄉的名字,而出身當地的他們不曾聽說家鄉父老提及,感到十分好奇,開始研究爬梳,拼湊出這段確實存在的歷史,他們甚至回頭找上當初承包這個機場工程的營建公司,呼籲能夠針對受難者發表道歉聲明並賠償。這在多年後因為成為地方的重大活動後終於發生,他們邀請十九位匈牙利的倖存者回來,並一一念出那一千七百個名字。

  我的眼淚在這裡泛滿,我女兒問我怎麼了。我說,眼睛痠。

  有眼的就該看

  我很感激蔡慶樺讓我知道這個故事,那沒有讓我比較好過,但或許可以讓我有機會變比較好一點,甚至,讓我有機會幫我的孩子多知道一點,多記得一點。那會讓她好一點。我看著年幼的她,希望她不需要經歷像那些姊姊們的悲慘故事,而那並沒有人可以向我保證。唯一可以做到的人,是我自己。

  當我知道這件事,記得這件事,在乎這件事,並且試著告訴別人這件事,我們才能有機會避免這件事再度發生。見證這些見證的我們,當然是見證者。邪惡害怕我們看著它,直視它,因為隱蔽躲藏是它滋長最好的養份。

  它吃的不是別的,正是其他人的「別過頭去」,一如愛因斯坦當初在普魯士皇家科學院中,因為猶太人身份被迫離去,其他院士的「別過頭去」,並不比納粹來得不邪惡。

  你當然是個見證者,除非你閉上眼睛。而那,讓你和沒有選擇而失明的人有什麼兩樣?不,你糟糕許多,因為你有選擇,你做了選擇。比這些恐怖的事,更恐怖的是,不看。同樣的事情,現在也在我們的網路上看得到,你不看,你不管,讓它一個集中營一個集中營的蓋,而最後,也許你不再只是從外面看,你可能得從那裡面看外面,並且看不到外面。

  不過,也有個稍稍好的消息,就是當我們看著它、傳講它、警戒它,它就不那麼有機會再度發生。當我們願意去見證邪惡,邪惡自然會膽怯的,它會的。

  你該見證,你當見證。那讓你勝過邪惡。那讓我們勝過邪惡。

  這書,有眼的就該看。

廣告導演 & 作家 盧建彰

自序

那些該見證卻被遺忘的殘酷


  這本書,是偶然,也是必然。

  《天下雜誌》開辦《獨立評論》時,問我要不要開設一個專欄。一開始我是持保留態度的。我想寫的東西,都是潛入思想、歷史與文化的深層所挖掘出的長篇評論,在習慣輕薄短小閱讀模式的社群媒體時代,真會有人想看嗎?

  後來,終於還是開了這個評論專欄,因為我希望能在工作之外,也為台灣做點不同的事。專欄名稱沒有花什麼時間便決定了,一點都不華麗,以直球對決方式告訴讀者將會讀到什麼:德意志思考。

  這個名稱有兩層意思,一來是我希望帶著讀者一起思考德意志這個國家,二來我希望從德國式的思想模式,為沒那麼熟悉德國的台灣社會引入一些不同觀點、看待世界的不同方式,以及一些思考台灣問題的資源。

  出乎意外地,即使「文長慎入」,這個專欄受到相當多讀者支持。不少人寄來正面的回應,表示驚訝在網路上有這樣談論人文議題的長文,高興能夠讀到對於德國的深入思辨;有些人的意見非常精彩,甚至能與我的文章發展出深度對話;有些人對某些議題感興趣,希望我多談談某個領域;還有各式各樣跟德國有關的問題,例如德國旅遊問題、留學問題、情感問題、工作問題......。當然,也有對我某些文章的觀點提出不同意見的,我也感謝許多批評與指正。這些迴響,都是「德意志思考」專欄不斷成長的能量。我不一定有時間回應,但是我都讀了。感謝中文世界每一位花時間細讀、分享、評論的人。

  《獨立評論》並沒有要求我以什麼頻率或內容供稿。因為自身工作的關係,我的寫作時間不多,又需要時間消化大量德文文獻,所以我也沒有什麼寫作規劃,只是想到什麼寫什麼;又因為我是個閱讀興趣廣泛的人,我的「想到什麼」,還真的想到很多什麼。於是哲學、政治、歷史、媒體、人權甚至情感,都是我書寫的材料。其實,要觀察這個多元複雜的國家,專欄內容不也必然具備多變的樣貌?

  那些文章中,有不少與納粹歷史或轉型正義有關。我並沒有特意這麼安排。在我開始寫作的時候,「轉型正義」在台灣的公共討論裡,還不是那麼熱門的詞彙,當時我也不是針對轉型正義而寫,卻在巧合下處理了許多這方面的議題。然而,這其實也不是巧合。要看清德國這個國家的過去,又怎麼能繞開這一點?《獨立評論》提議,蒐集這些關於轉型正義的文章,出版一本書時,我才意識到,這幾年下來,竟也累積了一定的成果。

  我告訴主編,我想寫的是那些在歷史中應該被記得、卻被遺忘了的名字。而這些名字,都見證了某種邪惡或者殘酷,都經歷了在時代中的無力。有些人獲得了平反,有些人卻就這麼被忘記。這本書,希望能夠讓世人見證應該被見證的,記得已經被遺忘的。

  中文世界所謂的「轉型正義」,在德文中沒有完全一樣的字眼。德文使用「Vergangenheitsbewältigung」與「Vergangenheitsaufarbeitung」兩個字來討論轉型正義問題。前者借用自精神醫學裡如何處理創傷、克服陰暗過去的詞彙,用以討論如何處理並克服歷史過錯與罪責;而後者是對罪行的探究、調查,是解開那些錯綜複雜、無人能解的罪行檔案,以求終有一天能完結這個重擔。由這兩個概念的複雜即可知道,轉型正義的工作絕不簡單。

  這本書,其實並無為台灣的轉型正義提出什麼建言的能力,但如果能夠為無名者做傳記,記錄那些必須記錄的,正是一個最好的轉型正義起點。本書中〈跨越三百年的世代之聲:長者的圖書館〉一章,即提及奧斯威辛(Auschwitz)集中營倖存者作家普利摩.李維(Primo Levi),他認為所有集中營受難者最害怕的,其實不是在集中營中死去,而是害怕那裡發生的事情太過恐怖,以至於在倖存後沒有人會相信他們述說的經歷。我的書寫,想履行的正是這種倖存者的倫理責任:我們都應該是傾聽者、記憶者、敘述者、見證者。

  探索人類歷史上的巨大錯誤時,需要看到的不只是被害者的面容與命運,還得思考加害者。為什麼會發生這些殘害他人之事?將加害者邪惡化並一概而論,是個太過簡單的作法。因此哲學家雅斯培(Karl Jaspers)反省納粹罪行時,拒絕將整體民族作為問責對象,他認為那是忽視了個人作為犯罪者的罪行,正如我們不能將猶太人視為無差別整體,在問責德國人時,也必須體認,「作為整體的民族並不存在」。我希望,藉由本書,加害者的多重面孔,以及當時各種使暴政得以運作的機制,都能更具體的呈現出來。

  本書所收的文章,在過去幾年來記錄了我的生命軌跡,是我自二○一三年至二○一八年間派駐德國時,親身觀看一個國家曾經犯下什麼錯誤、又如何克服;觀看如我一般的平凡人,如何被押解入地獄,見到什麼樣難以表達的邪惡,並如何面對不可能承擔的歷史宿命。這一路上發生很多事,邂逅很多人,有過許多難以忘懷的對話,是一段非常精彩的探險。我感謝一路上伴隨的同伴,以及交流、相互理解、甚至爭執的對象。

  哲學家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曾經強調德文「übersetzen」這個字的曖昧,這個字的意思是「翻譯」,然而重音不同時,也是「擺渡」。這本書,希望不只能為讀者把一種語言與思考方式轉譯成另一種,也希望在我掌舵下,從這一岸到另一岸,從台灣島到歐洲大陸,展開一場德意志歷史的航行。歡迎登船。

蔡慶樺
 

詳細資料

  • ISBN:9789863985129
  • 叢書系列:新視野
  • 規格:平裝 / 224頁 / 14.8 x 21 x 1.12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內容連載

奧斯威辛集中營解放紀念:述說那無法被敘說的,見證那必須被見證的
 
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七日,奧斯威辛(Auschwitz)集中營被解放,結束了納粹在這裡的暴行,聯合國因此指定這一天為「國際大屠殺紀念日」。七十年來,這個集中營成為一個不可遺忘的標誌,提醒世人:人類可能如何盲目、狂熱而殘忍地,犯下不可思議的暴行。
 
為了紀念奧斯威辛解放七十週年,德國第一公共電視台(ARD)在二○一五年發起一項推特Hashtag標籤:「#奧斯威辛對我的意義:___________」(#Auschwitz ist für mich: ___________)。這個行動引發了媒體激辯。究竟我們能否「推特」這個人類歷史上最殘忍的事件?如何在一百四十字內說出集中營的意義?這麼作的倫理意義何在?
 
《南德日報》(Süddeutsche Zeitung)的編輯普蘭斯塔勒(Christopher Pramstaller)說:不!奧斯威辛不是主題標籤的對象,因為用一百四十個字表達這個場所、這個事件,是輕率的「反應」(Reflex),而不是深刻的「反思」(Reflexion)。但是歷史學者布克哈特(Hannes Burkhardt)則問,用一百四十個字或一萬四千個字描述集中營,差異何在?我們總是得面對這個事件。而一個情緒,一個反應,也可能將我們帶向反思的路。
 
超過五百六十萬人被解送到奧斯威辛,超過一百一十萬人在這裡失去生命,其中百萬人是猶太人。這個集中營裡所發生的事,遠遠超出人類所能想像,也非人類文明所能承受的限度。如何描述這個邪惡的大屠殺機制?德國人如何承擔奧斯威辛,又從歷史中學到了什麽?七十年來德國社會不斷陷在集中營帶來的倫理難題中,苦苦思索答案。顯然不管是一百四十字或一萬四千字,都難以刻畫大屠殺的成因及面貌。
 
▎只想趕快回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一九七○年十二月七日,德國總理布蘭特(Willy Brandt)訪問華沙,在猶太區的紀念碑前,為了納粹犯下的集中營暴行跪下並默哀,承擔了德國一整代人的罪責。他以這個極具象徵意義的懺悔姿態,回應了大屠殺的罪責與倫理問題,也因此獲得次年的諾貝爾和平獎。

會員評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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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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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17
德國人如何看待納粹二戰期間的罪行?這本書試著回答這個問題。作者雖然是台灣人,但長年在德國生活的經驗下,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理解德國人是怎麼看待這段歷史的。納粹在二戰期間屠殺了上百萬猶太人,這種罪大滔天的國家機器,也必須有德國民眾的支持才有辦法運作。為什麼這些人要支持納粹?為什麼猶太人被大量屠殺時可以冷眼旁觀?這些問題沒有簡單的答案,勢必要結合政治學與社會心理學的分析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不過本書的重點不在於此,本書的主旨聚焦在「德國人如何面對歷史」上。納粹的罪行罄竹難書,現今德國人不但沒有避而不談,反而非常正視這段難堪的歷史,關於納粹的戰爭博物館詳細的呈現這段黑暗的歷史,唯有正視這段歷史,才能深刻的記取教訓。本書呈現了德國人如何透過電影、展覽、法律、文學作品等等方式,來面對自己國家不堪回首的記憶。新一代的德國年輕人常常不能理解父母輩當年為何支持納粹,而這些面對歷史的作法,也是磨合這代間隔閡所不可或缺的。本書內容量不算多,雖然沒有紮實的史料,但可讀性很高,書中也提到許多相關讀物可以作為延伸閱讀,有興趣的讀者是可以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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