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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厚心得

他談論某一種以人的意念建築天堂的嘗試,以及最終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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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本關於大麻與鴉片的書,從這一點來說,你期望能讀到什麼?這也是一本「詩人」波特萊爾所寫的書,從這一點來說,你期望能讀到什麼?

波特萊爾以詩人來說,確實是最聲明卓著的那幾個;但這聲名建立在他「惡德詩人」的代表性之上;沒有讀過他任何詩句的讀者,光被他的兩本詩集《惡之華》與《巴黎的憂鬱》的書名字眼作為意象,就足以看出別開生面豐美多汁龐然邪佞的惡美景象。

不過波特萊爾在他的當代,是以從事學術工作或者藝評家的身份被看待的,他的私生活的確不甚嚴謹,但老實說在他的當代裡,也並不是多麼特出有創意的不道德方式;甚至他有時還可以被挑剔在這樣的紈褲子弟階層裡太過保守,太過有立功立德立言的抱負了些。

《人造天堂》是個極為貼切的書名,展讀後你會發現書中內容,並不適合只重讀「樂園」這兩個字;透過第一部份的大麻體驗資料彙編與以及智性層面但帶上感情的辯證;以及第二部份,在一本書中認真考慮後選定另一本書作摘錄傳達,偶而加入議論地像個說書人,轉述一段意外發現到驚喜探索到不得不衰敗悲慘的旅程,一段建立在有意識探究鴉片所有正反樂極苦勞體驗上的人生。

這位為了歐洲世界翻譯並介紹了愛倫坡詩藝的波特萊爾,一位認真且目前看來確實及有學術影響力的學者,除了在書中介紹了德昆西其人其作;他確實認真地自闢理路蹊徑,認真談了「人造天堂」這個概念,也認真談論到了人類文明,也許一直在進行的「天堂工程」。

先假設我們接受這樣的前提:既然我們生活中其實也往往進行著更多更無望更危險的冒險;那麼如果我們有一條捷徑能快速達到一個人造的天堂,一個你能夠輕便帶著他,比起無形的道德與意志的鍛鍊來說,價格太過便宜的一個人造天堂。

那麼身為神所造的人們,道路會往什麼方向去呢?

波特萊爾並沒有為這天平該如何傾斜,進行最後明確的算式說明與分析;但他大體上認為這並不合算。

他展示了他關於善與惡,愉悅與酷刑的細膩思索:魔鬼從來只折磨,不殺害;他使用時間的威能,並且不造任何全新的惡夢,只需扭曲你所能作過最終極的美夢。

這本書確實不是談論這些在一段時間內,能帶給人從身到心奇妙體驗的藥物在文明中的演變與發展史;更不是歌頌使用這些藥物能帶來的超凡體驗;更好的是文中對於這個有兩個層面兩種政治正確的題目(使用確實不對,但只管堅決表達教條式的拒絕也表現出一種愚魯的姿態),只有很少的扭捏作態;他也專注而依舊充滿迷人風格地走出一條思路,而不在意腳下所劃定的正反疆界。

如果你也是詩人波特萊爾的讀者,這本書是啟發你重讀他作品的契機;如果你還記得關於「惡之華」與「波特萊爾」的形象,那麼書中引領的這段關於人心與意念與感受的旅程,也許也能像是維吉爾帶領但丁一般,無論是往煉獄或者人造天堂一遊,波特萊爾或許都會是最合適的人選,由於他的書寫方式與能力,也由於他對於這些問題絕對比你認真考較更認真遺憾,但也比你更加自得清晰更幽默優雅,在這本書裡的,是比你所想像更有意思的討論,有著的是一個絕好的引路人,你可以即刻打開書本展開旅程,跟上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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