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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專業書評

大自然充滿未知,每個選擇都是自由且不受限的——讀《黑潮尋鯨:用身體寫日記的花紋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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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讀書筆記bn


黑潮尋鯨:用身體寫日記的花紋海豚》是一本聚焦在鯨豚生活與生命的書籍,試圖從這些同樣高智慧的動物出發,藉由野地裡的各種可能性,深刻來反省人與牠們之間的互動關係。

在細讀本書之前,我想請讀者們問問自己:「生命的目的是什麼呢?」每個人詮釋生命的角度不同,但《白日夢冒險王》電影裡《Life》雜誌的名言深得我心:「To see the world, things dangerous to come to, to see behind walls, draw closer, to find each other, and to feel. That is the purpose of life.(去體驗世界,犯難冒險,越過藩籬,貼近彼此,用心感受,這才是生命的目的」。

把名利和得失放一邊,拾起初衷,專心地感受每一刻當下。自然界的野生動物,更是如此。

黑潮尋鯨:用身體寫日記的花紋海豚【限量贈插畫明信片2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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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相遇的時空交織在這陌生一瞬,簡直浪漫無比


每一次的出海,不只要適應載浮載沉的船隻,還得使勁將目光往外延伸到海平線處。越過一道道的波浪,真正用五感去貼近海洋,你才能意識到你我熟悉的陸地有多麼侷限,才能體驗到大海有多麼遼闊,並感受大海有多麼富饒。況且,努力還不一定有收穫呢,經歷過大風與大浪,才稱得上生活,對吧?即便是花蓮沿岸目擊率最高的「飛旋海豚」和「花紋海豚」,一整年下來,就是會有5% 機率的航程看不見任何一隻鯨豚(敲龜)。敲龜固然失望,但因為這樣子的轉折,才會讓人細細琢磨、再次出發(就像每次戀情的追尋都不可能有好結果呀)。

面對未知,充滿不確定性,是大自然恆長不變的道理。

牠們身上密密麻麻的「花紋」其實是傷疤。剛出生的寶寶全身呈光滑無痕的銀灰色,但是在成長過程受傷癒合後的皮膚組織缺乏黑色素細胞,所以在體表留下淺色疤痕。隨著年紀越大疤痕就越多。牠們身上密密麻麻的「花紋」其實是傷疤。剛出生的寶寶全身呈光滑無痕的銀灰色,但是在成長過程受傷癒合後的皮膚組織缺乏黑色素細胞,所以在體表留下淺色疤痕。隨著年紀越大疤痕就越多。


也因此,好不容易遇上了鯨豚,當牠們在眼前自在地換氣時,那是何等的幸運。而當牠們下潛後,海面又像一大塊流動的藍色結界,讓我們變得一無所知。所以,你離開了你熟悉的島嶼、牠上浮離開了熟悉的深海,而你們的時空竟交織在這陌生的一瞬,簡直是浪漫無比。我想,正是因為這樣的不期而遇得來不易,才能深刻理解其彌足珍貴。

這麼犯難,那為什麼不要去水族館就好了?走到展示缸前,我就一定看得到海豚呀?看是看見了,但能不能更深入呢?我們認識一種陌生生命的方式,可能從圖鑑/電視,再到動物園/水族館/博物館,最後則是在野地裡相遇。若想要認識一位校外的新朋友,從IG的照片上看到形貌,走到教室外盯著他上課、下課的行為,到最後成功約出來打球或吃飯——肯定是最後這個方式最能深入感受到他的生命,知道他的喜好、了解他的動機,因為每一個選擇都是自由、不受限制的。

誠摯邀請大家,圈養和野生的鯨豚都去看一遭,無論是否有生物相關的背景,都能給你截然不同的感受。在水族館,鯨豚是被動的角色,走進展館目擊率就是100%,但是體驗僅止於看見,沒有什麼若即若離、悵然若失或激動興奮之情。在賞鯨船上,人們才是被動的角色,野生的鯨豚們隨時都可以離開。


在浪濤間闖蕩冒險,在人與鯨豚的互動關係裡找尋平衡


在牠們的生境裡,充滿了各種選擇——無論是安全的還是危險的,想往哪就往哪去。許多年輕的野生動物,甚至會主動靠向掠食者,藉此來學習。而近兩百年來,鯨豚們也得學習如何應對人類的船舶、漁網、風機等潛在的危險。對鯨豚來說,大海除了是家園,也是個充斥著各種聲音的超大遊樂園,有著形形色色的生物,隨時都有無窮的感官刺激(和感官汙染)。野外的生活,充滿了各種嘗試與冒險,有著家族與朋友的羈絆,有自信與滿足、也有失敗與痛苦,這些都是小小的展缸難以還原的自然生活樣態。

平時緩慢優雅的花紋海豚,搶親時行為會變得兇猛激烈,若看到兩隻海豚腹部相貼即代表牠們正在試圖交配。平時緩慢優雅的花紋海豚,搶親時行為會變得兇猛激烈,若看到兩隻海豚腹部相貼即代表牠們正在試圖交配。

 

站在展缸面前,你可能很難想像得到——年幼的花紋海豚是深灰色的,會挨在牠媽媽的身旁,成天形影不離;邁入青少年後的雄性花紋海豚會組成單身漢群,進行搶親的交配行為。或許令你難以置信,整群的花紋海豚可能會去騷擾巨大的抹香鯨,為了搶食人家吃下肚的現成魷魚餐點。然後大老遠聽到虎鯨的聲音時,得掉頭就走、趕緊落跑。還有,當遇到靠得太近的賞鯨船時,有些花紋海豚會舉起尾鰭,用尾鰭擊打水面,炸出大大的水花……。今年,賞鯨船的船員甚至拍到,有兩頭花紋海豚仰泳,用頭對頭的方式互相輕觸,不清楚在玩什麼把戲。


因為大自然充滿了這些未知,加上每一個選擇都是自由的,因此,每頭花紋海豚用身體寫下的傷疤,皆是獨一無二的精采日記。

本書多幅內頁插圖,由吳冠熊繪製。本書多幅內頁插圖,由吳冠熊繪製。

本書多幅內頁插圖,由吳冠熊繪製。本書是一本聚焦在鯨豚生活與生命的書籍,試圖從這些同樣高智慧的動物出發,藉由野地裡的各種可能性,深刻來反省人與牠們之間的互動關係。


黑潮尋鯨:用身體寫日記的花紋海豚》一書的作者群,海上豐富的閱歷比我資深十餘載,他們的生命與海、與鯨豚的生活緊密交織。從野生個體的辨識與追蹤,擱淺救援的處置作業,再到海域環境裡潛在的人為威脅,以及圈養展演個體的福利與退場方式,這群人不只在浪濤間闖蕩冒險,也始終在人與鯨豚的互動關係裡、奮力找尋最和諧的平衡點。


閱讀本書,不只能看見花紋海豚的生活日記,更能看到這些默默為鯨豚發聲的生命故事。我想,下回若在花蓮海域看見全身通白的花紋海豚(註),在牠三十餘年的生命中,是否也能體會到人類對待鯨豚方式的轉變?甚至,以某種方式留存在牠的傷疤之中?


註:雄性個體的花紋海豚邁入三十多歲老年時期,會變得全身通白,在海面下看起來非常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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