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象隨筆｜尼采和卡爾維諾能不能成為好朋友？

星象學並不是抽象的理論，
而是所有人都能感受的現象。
太陽隨著季節在黃道上南北移動，
帶動大地能量的升發與收斂；
生活在天地之間，我們的身心能量
與天地日月的周期變化有著微妙的同步性。

通常星盤中的衝突相，需要更多與別人的互動去協助自己，發現自己過去看不見與看不懂之處。真正的超越往往不是孤軍奮戰，而是透過別人的參與帶來的化學變化，讓生命有機會醞釀出不同以往的滋味和調性。

在十月出生的名人當中，有兩個人的生日在同一天：1844年10月15日出生的尼采，以及1923年10月15日出生的卡爾維諾。生日相同，表示個人星盤上太陽的黃道度數相近。尼采的太陽在天秤座22度，卡爾維諾的太陽在天秤座21度。但他們的相似還不只如此：尼采的水星在天秤座4度，卡爾維諾的水星在天秤座3度；尼采的火星在處女座27度，卡爾維諾的火星在處女座28度。因此在他們的星盤上，有三顆重要的個人行星，度數幾乎相同。

星盤上有三顆星這麼相近，是否代表應該可以合得來呢？如果尼采和卡爾維諾能夠穿越時空遇見彼此，有沒有可能成為知己呢？

生日在同一天的哲學家尼采（右），和文學家卡爾維諾（左），如果能夠穿越時空遇見彼此，有沒有可能成為知己呢？ 尼采與卡爾維諾照片出自於維基百科。

水星代表溝通、思考、表達。而水星落入天秤座的特質，就是需要收集各方各面的資訊、經過通透的衡量取捨、篩選、淘汰與提煉之後，才能確定自己真的知道了什麼。因此天秤座的水星並不善於回應突然丟過來的問題。可以想見尼采和卡爾維諾相遇時，兩人大概在禮貌點頭、說完「你好」之後，會陷入一段小小的尷尬沉默。在決定下一句話該說什麼之前，先打量一下對方。

（也許尼采內心衡量著：這小子是否值得我浪費口舌。）

（也許卡爾維諾評估著：該說些什麼讓這位嚴肅的先生可以稍微放鬆一點，又不至於顯得太輕挑。）

19世紀末最偉大的哲學家尼采，作為西方現代哲學的先驅，給世人留下孤傲、瘋狂的印象。 照片出自維基百科。 

來自牧師家庭的尼采，從小在嚴格的環境長大。14歲進入以古典教育聞名的寄宿學校，也同時受到莎士比亞與拜倫的啟發，讓反抗精神在內心萌芽。在他25歲那年，成為巴塞爾大學最年輕的終身職教授。但不久之後，他寫出了自毀前程的不朽名著《悲劇的誕生》，後來又因為健康問題而離職。他一直活在病痛與孤獨之中，而天秤座那種尋求平衡的傾向，讓他找到一種讓身心平衡的解方：走路。每天長時間的步行，成為觸發創作的要素。

尼采在瑞士的阿爾卑斯山區步行，有時長達一天八小時。幾十年之後的卡爾維諾，在義大利的阿爾卑斯山區加入共產黨游擊隊，以實際行動去落實公平正義的理念。他們不約而同發揮了火星落入處女座的特質：以不懈的行動儲備生命的經驗值。火星處女的勤奮也帶來驚人的工作量，讓他們成為多產作家。

如果他們相遇，說不定尼采會激賞卡爾維諾投入戰鬥的勇氣，認為那展現了自我超越的力量。但是接下來說不定就會轉為批評：卡爾維諾在1957年退出了共產黨，寫作風格也有了改變，從過去的寫實主義，變得更接近天秤座本質上的精煉、通透與抽離。或許對尼采來說，這種精緻的風格看起來太像是一種回歸秩序的退縮了，太規矩、太安全了，失去了生命的血肉感。

因為《看不見的城市》廣受台灣讀者熟知的卡爾維諾。 照片出自維基百科。

或許卡爾維諾也會認為，尼采從未欣賞或接納過真正的人性。他從來不會像卡爾維諾那樣，帶著感情與興味去描述報社同事的書桌、敘述這些他熟悉的人的性格與樣貌，也不曾對市井小民的生存狀態抱持任何真正的理解和同情。同樣的天秤座，儘管有著那麼多相似的特徵，但他們的差異讓我們看見，靈魂的獨特性是不能以標籤化的分類去歸納的。

他們最關鍵的差異與太陽有關，而太陽展現了一個人內在的人格動力。尼采的太陽與冥王星精準對分，而卡爾維諾的太陽則是與土星合相。前者總是不斷在兩極之間擺盪、不斷自我推翻再重生、不斷追尋著終極的超越之道。後者則是在之前的基礎上進行建構與趨向穩定。前者是自我撕裂的本能，而後者則是自我整合的本能。

這也反映出他們家庭環境的差異。太陽通常與父親有關，尼采的父親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他在一個女性主導的家庭長大。相較之下，卡爾維諾的父母都是植物學家，地位相對平等。在比較陰陽平衡的家中成長，性格的穩定也體現在他的日土合相之中。沒那麼幸運的尼采，只能靠自己的思維，為自己豎立陽性的典範，而且還是個不斷需要毀滅再重生的典範。

通常星盤中的衝突相，需要更多與別人的互動去協助自己，發現自己過去看不見與看不懂之處。真正的超越往往不是孤軍奮戰，而是透過別人的參與帶來的化學變化，讓生命有機會醞釀出不同以往的滋味和調性。然而尼采終究錯過了這些，他不平衡的人際關係讓他最終採取自我孤立，最終崩潰。

如果尼采有機會領教卡爾維諾的幽默感，有機會看見另一種與自己如此相似卻又如此不同的生命狀態，說不定就能找到毀滅之後重新整合的那一塊拼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