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青少年動物小說，腦海中不免浮現讀者熟悉的幾本經典作品︰厄尼斯特．湯普森．西頓的《狼王羅伯》、傑克．倫敦的《野性的呼喚》或是沈石溪的《野犬姊妹》，書中皆以犬科動物為主角，本以為在《守護者的不可能任務》將看到一場「生存之戰」，作者戴夫．艾格斯卻引領著讀者與「公園之眼」約翰尼斯解構與建構「自由」的真義，以及檢視「生命」的價值。
守護者的不可能任務(紐伯瑞金奬作品)
作者在書的開頭即明言︰「本書是一部虛構作品。所有地方皆為虛構，所有動物皆為虛構。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沒有任何動物是人類的象徵。」我依然違逆了作者的本心，想談談書中精采的「象徵」意涵。
這本書選擇以約翰尼斯的視角敘述這趟「不可能的任務」。約翰尼斯是一隻被母親遺棄在公園的「狗」，但他從不為自己的身世自怨自艾，他總說︰「我是彗星，只向前看。」 我們不得不稱許他的樂觀與正向思維。這隻熱愛普普薩玉米餅且「奔跑起來像火箭，像雷射光束」的狗，在野牛的託付下成為「公園之眼」，觀察公園各角落發生的大小事，再鉅細靡遺的回報，守護一切的平衡。對約翰尼斯而言本是駕輕就熟的事，以為可以自由的過完他的「犬生」，一次的疏忽讓自己陷入被套上牽繩、成為俘虜的絕境，不得不質疑自己的能力，卻也因此尋得了努力的目標；不想救「人」事件又使他陷入另一個困境，使得他舉步維艱，而公園中警告居民留意「郊狼」的告示牌，甚至引發他開始探究自己是不是真正的「狗」？
青少年的成長之路與約翰尼斯的人生又有何異？成長過程中總難免有危機、陷阱、迷茫、抉擇，甚至是欺騙，作者安排了「辨識善惡」、「迎接挑戰」、「透視人性」、「試煉友情」、「面對抉擇」等關卡，讓約翰尼斯認識自我，建構自己的價值觀。
▌人物象徵：公園守護者的生命抉擇
約翰尼斯對於能擔任「公園守護者」一職是驕傲的，除了完成每日的偵測任務，每個月為拯救受困於人類陷阱中的小動物而進行的救援計畫，更讓他感受存在的價值，當他聽到生活中不斷出現的車子尖叫聲，他認為那是對生活與思考的干擾，甚至會終止美好的生命︰
「只要這種尖叫聲響起，所有生命都會終止。所有的美終止，所有音樂終止，天上的雲剝裂，所有的心破碎，周圍的世界屏住呼吸，等待尖叫聲停止。機械式的哀鳴聲響起時，任何事都做不成。無法思考，無法進食，無法奔跑，無法生活。」
當他目睹罹病後的路易斯以渺小身影飛升到高空，在太陽前方一圈又一圈不斷向上盤旋，進行海鷗「英勇壯烈，充滿榮譽感和犧牲奉獻的精神」的「尾聲」儀式時，他發出了不贊同之聲；當他找到恣意在人類箭羽攻擊下存活的賭命行動，甚至因此折損了翅膀的貝朗，他感到無比的憤怒︰
「毫無意義的死亡，完全沒有道理。就這樣離開世界，根本沒有道理。就這樣離開我！自私，我心想。自私，自私，自私。」
究竟生命是該如海鷗們所言在最燦爛輝煌時畫下句點，以印證巴金所言︰「為了追求光和熱，人寧願捨去自己的生命。生命是可愛的，但寒冷的、寂寞的生，卻不如轟轟烈烈的死。」或是如托爾斯泰所言︰「人生的價值，並不是用時間，而是用深度去衡量的。」或許沒有答案，但在這趟「不可能的任務」中，應該會觸動你對生命抉擇的思考。
▌事件象徵：自由的解構與建構歷程
「何謂自由？」多少名人提出對自由的詮釋，在這趟人生旅程中，約翰尼斯解構了自己對自由的詮釋，重新建構起自由的定義。一次的恍神，換來的是被拘禁的無助，深深的衝擊著約翰尼斯︰
「我完全沒想到，套上牽繩那一天對我的影響有多麼深刻。腳下不停奔跑，我卻一直覺得脖子有種漸漸被勒緊的感覺。」
「我自己一度變成人類養的狗，被套上牽繩，遭受控制，成為俘虜，體會了重獲自由之後的無拘無束，我想要讓他們也體會同樣的感覺。」
對自由的頓悟，讓解放野牛成為他的「使命」，一場跨越藩籬的冒險計畫，一次集結眾人之力的英勇任務。原以為即將成功的任務，卻在野牛芙瑞雅憐憫與歉疚眼神中功虧一簣︰
「我們一輩子都過著封閉的生活，過著處處受限的生活。但是你們讓我們的眼睛和心靈重獲自由。你們今天做的事非常重要，真的，對我們來說有著很重大的意義。你們送給我們大海，送給我們廣闊無垠的視野。我們會永遠銘記在心。」
曾被禁錮過的約翰尼斯認為走出藩籬才是自由，使得解放野牛成為他的「執念」，而真正的自由是什麼？想必讀者在閱讀後能建構出自己對於自由的那把尺。這本書與其將它定位為「動物小說」，我更喜歡將它視為「哲學小說」，在戴夫．艾格斯充滿畫面感與內在剖析的文字中，讀者可以慢慢地爬梳自己對自由的定義、生命的意義、動物生存權、人類本位……議題的獨特觀點。
守護者的不可能任務(紐伯瑞金奬作品) (電子書)
延伸閱讀
回文章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