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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長捕捉「突如其來」的繪本作家──大衛・卡利✕莫尼卡.巴倫可的絕妙繪本《毫無來由的那日》與《白花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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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早上,I先生長出一對翅膀,一旁是他養的臘腸狗。
(毫無來由的那日 Un giorno, senza un perché/大塊文化 © Davide Calì, Monica Barengo)


某天早上,I先生毫無來由地長出一雙翅膀。《毫無來由的那日》的開頭讓人想到法蘭茲・卡夫卡的《變形記》,好在他只是多了一雙如精靈般的小薄翅。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主角發現自己的翅膀後,卻一派氣定神閒地喝著咖啡。接著,如同正常人一般,循規蹈矩地向專家及親朋好友尋求協助,每個人也給出了恰如其分的回應。「公司主管說:『背上的翅膀不符合員工服裝規定,必須速速換下。』」對於公司主管而言,一個人長出翅膀,如此不可思議的事還不如員工服裝規定來得重要,甚至沒考慮「換下」翅膀是否會對I先生造成傷害。I先生遮住眼睛思考,但他想不出個所以然,這幅跨頁是個轉折,也是整本書中唯一他看起來不開心的時候。

毫無來由的那日

毫無來由的那日

思考過後,I先生似乎接受了翅膀的存在,他挑了搭配翅膀的新領帶,還買了氣球。領帶店老闆和氣球小販並沒有將翅膀視為問題、想消滅它,反而稱讚翅膀真漂亮。有人可能會認為領帶店老闆和氣球小販並非I先生的關係人,或許覺得他們是出自於推銷商品的心理才有這樣的表現,但從I先生的腳踏車前輪浮起,他內心彷彿要起飛的喜悅溢於言表,前半段若有似無的擔憂也已煙消雲散。

當心情轉換之後,他才開始仔細觀察他背上的翅膀,翅膀並不醜,甚至在陽光下還會閃耀著彩虹光芒,是撥雲見日後幸福的徵兆。


即便可能是商人的話術,被稱讚翅膀的I先生還是很開心。
(毫無來由的那日 Un giorno, senza un perché/大塊文化 © Davide Calì, Monica Barengo)


在這本書中,讓人無法忽視的是I先生的臘腸狗,從書名頁開始,幾乎每一頁都有牠的身影。據說繪者莫尼卡.巴倫可(Monica Barengo)本來只在氣球那一頁畫了狗,但作者大衛・卡利(Davide Calì)相當喜歡,告訴繪者他覺得狗應該出現在每一頁上。從I先生幾乎跟他的狗形影不離,或是四處擺放的照片,就知道他有多愛他的狗,甚至挑新領帶時,也選了一條臘腸狗領帶。狗狗喜愛的玩具紅球,像紅線一樣牽起主人與女孩的相遇,也像女孩洋裝上的紅點。I先生身上穿著紅吊帶,手腕上戴著紅錶帶,狗狗的脖子上掛著紅項圈,女孩腰上繫著紅腰帶,讓人相信這是繪者特意的安排。

畫面中充滿紅色元素,臘腸狗也是不可忽視的角色之一。
(毫無來由的那日 Un giorno, senza un perché/大塊文化 © Davide Calì, Monica Barengo)

\\作者大衛・卡利(左)與繪者莫尼卡‧巴倫可(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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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卡利和莫尼卡.巴倫可第一次合作的作品是《白花之愛》,跟《毫無來由的那日》有許多共通點,都是毫無來由的開始,驀然在某一天、某個地點、某一個人,主角都沒有名字。其實在原本的構想中,I先生是有名字的,叫做 Icaro,也就是希臘神話裡的伊卡洛斯(Icarus)。他和爸爸代達羅斯(Daedalus)被困在關有牛頭人身怪物的迷宮裡,代達羅斯試圖藉助用羽毛和蠟製成的翅膀,帶著兒子逃離克里特島。但作者認為這樣命名太過明顯,所以在原文中,I先生被簡稱為「I」。這樣刻意淡化角色的設定,讓故事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會發生在你我身邊。

白花之愛

白花之愛

《白花之愛》由「某天早晨,女孩在庭院裡發現一朵初綻的小白花,無比美麗。」拉開序幕,但有一天早上,女孩醒來後走向庭院,想找新的小白花,卻遍尋不著小白花的蹤影。「這麼美的事怎麼說結束就結束,沒有預警也沒有原因?」女孩自問自答。同樣是令人錯愕的開始,走向卻有著天壤之別。《白花之愛》的幸福來得突然,但也毫不留情的消失,甚至隔年還出現在鄰居花園裡。

大衛.卡利用不少篇幅描述女孩的喜悅、牽絆、懸念、凋零、擔憂、折磨、放下。《白花之愛》的圖像敘事性較少,更多是屬於符號性的存在,《毫無來由的那日》的文字則是相當精鍊克制,交由圖畫呈現所有細節。


《白花之愛》同樣以令人錯愕的事件開場,講述女孩與白花的故事。
(白花之愛 Polline -- Una storia d’amore/大塊文化 © Davide Calì, Monica Barengo)

相比《毫無來由的那日》,《白花之愛》的色調與故事都較為灰暗。
(白花之愛 Polline -- Una storia d’amore/大塊文化 © Davide Calì, Monica Barengo)


莫尼卡.巴倫可擅長使用茶褐色為主色調,搭配鉛筆勾勒出的黑灰輪廓,辨識度極高。不過將這兩本書相互對照,可以發現《白花之愛》以灰褐色為基底,黑色是除了灰褐色之外第二顯眼的顏色,令人有壓抑的窒息感。《毫無來由的那日》則是使用明亮輕快的黃色調,搭配畫龍點睛的紅色,營造愉快的氛圍,即便開頭相當不尋常,也不讓人擔心會像發生伊卡洛斯或《變形記》主角格雷戈爾.薩姆沙(Gregor Samsa)那樣悲慘的下場。簡約直白的文字也拓展了這本書的閱讀年齡層,賦予讀者更多詮釋與想像的空間。



蘇懿禎
日本女子大學兒童學碩士,東京大學圖書館情報學系博士候選人,研究兒童文學、兒童閱讀,從事圖畫書翻譯與演講,並受邀擔任高雄市立圖書館總館童書顧問、新北市立圖書館總館兒童書區顧問及金鼎獎童書評審。著有《歐洲獵書80天》,譯作無數。經營臉書粉絲專頁「火星童書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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