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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ily/什麼天性是我們與生俱來,卻隨著成長而縮小了呢? ──讀繪本《大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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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讀書筆記bn

 

繪本《大小兄弟》封面的男孩手持屋頂,屋頂上的窗戶有另一個小小的他,二人同在天空佈景前平靜微笑,讓人好奇,這故事是說「我裡面還有另一個我」嗎?

大小兄弟

大小兄弟

大大與小小的體型懸殊,帶來戲劇性的效果。(圖/《大小兄弟》內頁)


從前有個叫做「小小」的男孩,出生時體型與一般嬰兒無異,但與他同時降生的兄弟「大大」,卻有著巨型身軀。兩兄弟體型懸殊但長相一樣、心思相連。大大適合無拘束的戶外生活,小小則在屋內讓父母懷抱照料。

強烈的比例差距帶來戲劇性的效果,龐大的大大直接用游泳池當餐盤,水井裡插一根吸管當作杯子。作者形容兄弟之間的趣味「像一座山的兄弟,像小鍚兵的兄弟,每天也有有趣的劇情。」讓我想起小時候也曾幻想有個迷你或巨人玩伴,可能這也是許多人的童年奇想,所以姆指姑娘格列佛遊記等故事,才分外教小孩著迷。

兩兄弟一同玩樂成長,年月過去,他們一個長大一個縮小,漸漸身型相仿。他們一直心靈相通、親密無間,並十分歡喜有對方的存在。不管好日壞日都彼此陪伴,培養出互相支援、信任和依靠的深厚情感。這段情節的分頁節奏閒適緩慢,似要讓讀者深刻地感受當中寓意。而故事開場作者便說:「把故事變成你喜歡的樣子。」有什麼天性是我們與生俱來,卻隨著成長而日漸縮小的呢?

遺失的靈魂

遺失的靈魂

繪者尤安娜・康哲友(Joanna Concejo)極富個人特色的風格再次展現於《大小兄弟》,對比前作遺失的靈魂會發現,書中有許多她愛用的植物、圖案和裝飾元素。角色的長相混合童稚與老成,節制的用色與泛黃紙頁帶出懷舊、柔美、安靜的氣氛,整體視覺細膩溫暖,很適合要讓讀者靜心細思的題材。

《大小兄弟》與《遺失的靈魂》雖由不同作者編寫,卻都在平衡現代人偏重理性、講求效益的作風。這兩本書都試著溫柔地喚醒讀者,想一想是否忽視或看輕了內心的一些什麼?那個小小的、無形的部分其實同等重要,需要我們耐心和珍重的對待。

兩兄弟的雙親在故事裡擔當了護養者的角色。兄弟剛出生時,夫人與先生對屋內屋外的孩子感到驚奇,卻不排斥,以善良完全地接納。他們對待兩兄弟一視同仁,給予同等的尊重、自由與空間。有一幕兄弟在海中玩水,父母的背影在一角默默看顧,似在強調這份守護的距離。關心、支持卻不比較或干預,不帶預設地迎接孩子未來的任何變化。他們不把這兩個「分身」視為雙重的負擔,而是「豐富了兩倍,豐富了兩百倍。」

雙親對兩兄弟一視同仁,給予同等的尊重、自由與空間。(圖/《大小兄弟》內頁)


當大大縮小,小小長大,在世界眼中他們存在的分量逆轉了,可是二人之間的親厚不變。長成少年的小小開始談戀愛,縮小了的大大在他肩上「輕聲耳語,窸窣提詞,傳送告白,把愛情的衝動借給他的兄弟」,令人想到其實人類最原始的情感:愛、恐懼、信任、直覺、好奇、創意……都源於幼時,所以正如作者說的,小小是個幸運兒,有大大的陪伴參與,能夠揮灑著這些情意,愛兩人份的戀情。

後來大大變得更袖珍,小小用火柴盒為他打造了一間迷你公寓。教我想起小時候玩火柴盒玩具的心情,是多麼的珍愛。那麼到了現在,有沒有如此珍愛自己每個微小的部分呢?

有天,小小打開火柴盒什麼也看不到了,但他依然全心全意為兄弟演奏音樂。雖然看不到大大,「可是小小猜得到。他知道。」小小仍跟兄弟傾訴心事,仍能聽到他的回應。肉眼看不到的事物,便只能憑信心,而信心堅穩到一個程度便是「知道」。打從骨子裡知道的事情,就不會受外界動搖了。要是我們對自我也有著一份知道,想必是種踏實安穩的感覺。

某天小小打開火柴盒什麼也看不到了,但他知道大大就在那裡。(圖/《大小兄弟》內頁)


小小取代父母成為了理想的護養者,明白大大喜愛自由,便把小如微塵的兄弟釋回寬闊的世界。大大從此成為來去無蹤、無形無相的存在。小小身影落寞一臉哀愁,可是也坦然接受轉變。

成長讓我們某一部分茁壯強大,另一部分則式微甚至失去蹤影。可是那部分即使不再時刻相隨,只要心裡有它的位置,知道它的存在,便不至失去個人的完整性。

故事最後出現一本空白筆記本,鏡頭逐頁往空白紙頁放大,再放大。旁白說,某種幸福的偶然可能就擱淺在一頁紙上,就在這頁紙上,叫我們看仔細、再仔細一點。當下我拿著這本書,盯著書頁上的書頁,聽從指示認真仔細的看……看了一會並沒有看到什麼,可是卻會心微笑。因為我發現,這是作者安排與讀者靜默共時的一刻。

故事最後的空白筆記,是作者刻意留給讀者的靜默時刻。(圖/《大小兄弟》內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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