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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紙+布藝+攝影+紙黏土,不是立體書卻有立體震撼!──韓國繪本作家白希那(백희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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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那擅長利用紙黏土等多種媒材製作繪本。(圖片來源


生命中各種情感與生活的一幕幕經歷,可否化為紙上劇場,讓讀者們看了又哭又笑,既感動,又驚奇?韓國繪本作家白希那(백희나)運用多元的媒材,突破平面閱讀經驗的藩籬,疊合情感的記憶與想像,讓每一則故事總能走進讀者心底,奇妙的是,她的角色與場景並不以美麗的外貌或單純的可愛來吸引人,而是掌握了對各種生命情感樣態的慧黠理解,令人時而莞爾一笑,時而眼睛一亮,讀完後,很自然地再細細琢磨體會其間的情意,餘韻深長,難以忘懷。 

追索白希那的創作背景,她到美國加州藝術學校學習動畫製作的經驗,顯然對日後創作圖畫書有深刻的影響。她說故事的方式結合了剪紙、布藝、攝影與紙黏土,風格清新、獨樹一幟;也由於這種種與眾不同的再現方式與美感經驗,讓觀者開始思索跟「故事的技藝」有關的問題,比如:立體化的藝術是不是比較貼近實際生活的感官經驗?許多童書是不是太習慣用唯美的視角或藝術風格來說故事?……等等。

白雲麵包》從日常生活觀察出發,加入了想像的酵母,揉合成讓人輕飄飄飛起來的迷人故事。灰濛濛的雨天對大人與小孩來說,簡直是兩樣心情,孩子們穿上雨衣出門,期待著奇妙的事情發生。兄弟倆真的撿到了一朵又輕又軟的白雲帶回家,接著就是一連串妙不可言的經歷:媽媽把小雲朵加入各種材料,烤成吃了就會飄起來的「白雲麵包」。這是白希那比較早期的作品,已可看出她調度場景、切換畫面的流暢功力,以及宛如魔法的想像力。紙貓咪加上立體鬍鬚、棉花雲朵,和白雲麵包做法的6格切割畫面,以及立體的麵包滿屋子飄的樣子,都讓人讚嘆又喜歡。

白雲麵包(二版)

白雲麵包(二版)

媽媽把小雲朵加入各種材料,烤成吃了就會飄起來的「白雲麵包」。(圖/《白雲麵包》內頁)

 
《月亮雪酪》把故事由「一戶人家」延伸到「一棟大樓」,描繪燠熱的夏夜,突然跳電的大樓裡,狼奶奶把月亮做成的雪酪與所有鄰居分享的奇景。這個故事最強烈的視覺意象,是整片黑漆漆的大樓裡,狼奶奶家中盈盈流洩的涼爽月光。

連月亮都熱到融化了!白希那把暑熱的感受具體化,體現為現實世界事物狀態的改變,輕快地穿梭於「想像」與「現實」,也縮短了人與時而難以描述的感官經驗之間的距離。尤其,每戶人家的窗簾都用實體布料製作,每一間屋子不同的擺設裝潢、迥異的風格與室內各種傢俱物件,充分展現她細膩的觀察力與表現力,又帶有組裝娃娃屋的趣味。

月亮雪酪

月亮雪酪

奶奶把月亮做成的雪酪與所有鄰居分享。(圖/《月亮雪酪》內頁)


白希那在寫實與想像間跳躍的功力,到了《長壽湯仙女》更上一層樓。這部奠基於她幼時光顧澡堂的記憶之作,特出之處在於,諧擬了民間故事裡纖秀的「羽衣仙女」形象,把仙女置換成老婆婆,讓人在驚訝之餘,不但會心一笑,也忍不住讚嘆作者的前衛思考。相對於之前的紙塑,後來白希那更喜歡運用黏土塑造書裡的各種角色。此外,本書還運用大量將鏡頭對焦於角色、背景霧化處理的畫面,整體氛圍帶有懷舊感。連續幾幅小女孩德芝和仙女阿嬤在澡堂水池裡一同嬉戲的身影,還有封面梳著古代髮髻的「仙女阿嬤」畫著青色眼影、手捧養樂多啜飲的逗趣模樣,都堪稱圖畫書裡令人難忘的經典畫面。

長壽湯仙女

長壽湯仙女

《長壽湯仙女》奠基於作者幼時澡堂的記憶。(圖/《長壽湯仙女》內頁)


《魔法糖果》的故事也令人驚喜!小男孩東東偶然吃到魔法糖果,竟然發現糖果帶來了神奇的力量。每一顆糖都能讓他聽到不同人事物的聲音!最有趣的,正是聲音不只來自於「人」,舉凡沙發、過世的奶奶,甚至秋天的落葉,都對他訴說了心聲。書裡的手寫字靈動地傳達這世界裡不同的視角與心情,不管有沒有朋友,人並不是孤孤單單的存在,我們與許多周圍人事物都有著深刻連結,轉個彎,都是愛。

東東聽見爸爸心聲的那一幕尤其具代表性:前一個頁面,作者讓我們看見整頁滿版的印刷體文字,寫滿爸爸對東東絮絮叨叨的叮嚀與訓斥,但接下來的兩個跨頁,則用特寫鏡頭讓東東和讀者都看見也聽見爸爸真實的心語──是愛呀,日常生活裡可能會讓孩子反感的管束與話語,潛藏著不變的訊息,就是「我愛你」。

魔法糖果

魔法糖果

小男孩東東偶然吃到魔法糖果,竟然發現糖果帶來了神奇的力量。(圖/《魔法糖果》內頁)


《我是狗》實際上是《魔法糖果》的前傳。白希那把這部最新作獻給故事的主角──狗兒珠珠(就是《魔法糖果》中的小狗「小彈珠」)。她對這隻自己真的曾經養過的狗充滿深情的記憶。故事貫串了小主角與狗兒相處相伴的點點滴滴:第一眼看見彼此的欣喜、漫長的等待、飛馳般的巷弄散步、受到責罵,被小主人悄悄帶回被窩裡……每一幀記憶的速寫,都是心上珍藏的回憶。這本書的手法回歸自然,每個畫面都去除多餘元素,變得單純,彷彿情感的相簿裡全是近照與特寫,安安靜靜,卻充滿力量。

其中一張珠珠可能存在的狗兒兄弟姊妹族譜圖,讓讀者們看見白希那寫實塑型的實力,不同面容的狗兒排排站場面,很容易讓人聯想起魏斯.安德森向黑澤明致敬的作品《犬之島》,不過白希那的作品少一點怪奇和犀利諷刺,更多的是探險與實驗過後,回歸初心與生命記憶的專注。

我是狗

我是狗

《我是狗》貫串了小主角與狗兒相處相伴的點點滴滴。(圖/《我是狗》內頁)

珠珠的兄弟姊妹族譜圖,每一隻都是真實手工製作。(圖/《我是狗》內頁)


在白希那的網站Story BowlTwitter,可以看到她與自己好多好多長相各異的狗兒黏土模型的合照,還有更多其他相當吸睛的黏土角色與場景。白希那就像是一位雙手雙眼充滿魔法的藝術家,接連創作出精采作品。可是話說回來,最神奇的魔法,或許就是她作品裡展現的心的魔法,讓讀者看見新的可能,進而擁抱流蕩在這偌大的小世界裡從不曾消逝的暖意。




\ 恭喜白希那獲得 2020年林格倫紀念大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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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兒童文學工作者。國立臺灣師範大學英語研究所文學組博士班肄業。曾任編輯,翻譯過的繪本和青少年小說超過100冊,擔任過《聯合報》年度好書評審和信誼幼兒文學獎初選評審,並為報章雜誌、書籍撰寫繪本導讀和小說書評。從每本繪本裡發現生命不同的祕密,決定一輩子在繪本森林中散步呼吸,認識形形色色可愛的朋友。譯有《蠟筆大罷工》《蠟筆想回家》《給你一個親親》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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