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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遠:在旅途上找著故事,熟悉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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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但以理)

瘦削頤長的身形,蓬亂不羈的捲髮,第一眼見著許知遠,你忍不住要以為,這人是不是總穿梭在旅途上,不曾有個落腳的歸屬,才會讓奔波畫出了他的形貌;直到你瞥見他的雙手,上頭並未有太多寒暑風霜刻畫的痕跡,那是一雙擅於思考的、文氣十足的手。於是你知道,旅行之於這位當代中國最知名的公共知識份子兼評論家而言,或許是一種暫時的逃脫,一種自我空隙的喘息。

這是許知遠第三次來到台灣,前兩次的見聞,都被他寫入了《祖國的陌生人》當中。在從北京一路南行的旅程裡,他斷斷續續地遊走了三峽、上海、西安、江南、台灣;見了賈樟柯陳丹青楊照黃春明,以及許許多多緣慳一面,此後或許再不相見的無名陌生人。

問起許知遠,為什麼要出門旅行?他想了想,笑說:「悶嘛。」

祖國的陌生人
祖國的陌生人
對許知遠而言,旅程多半都是偶發的,不曾有過太縝密的預想或計劃。「常常都是讀到什麼書、看到什麼東西,就剛好驅動了讓人想到那裡去的動力。」像某年春節,不喜歡過年氣氛的他,滿心就想逃離北京,於是去了三峽。「通常都是這樣的原因,希望碰到什麼不同的人、不同的事,看到不同的景觀。或者只要厭倦了日常生活,就一定得要上路,出去走走。」


旅行讓人離開了原本熟悉的環境,身處陌生的人事物當中,人似乎更能看見自己。「在旅途上,你一方面獲得自由,一方面又會問自己是誰。」關於身份的焦慮於是冉冉浮現,逼迫旅人重新審視自己,也跟著審視自己所在的環境。「這是一個雙重發現的過程。」許知遠說。

然而,將自己丟向未知的遠方,似乎就是為了要擺脫既定的身份,怎生得讓這樣的焦慮在旅途中又反過來困住自己?「這些問題永遠都在困擾著我,我也覺得這是一個永恆的詢問。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只有把自己放在某一個時空、某一段歷史的背景之下,你才能知道你是誰。」旅人永遠是某一地的外來者,當旅人用陌生而好奇的眼光觀看一地時,心中無聲地問著這一切和自己的關係;在追問的過程中,無形地更放大了自己和整個國家變化有何連結的問號,從中釐清自己的理解與認知,進而找到自己的定位。

(攝影/但以理)
或者我們可以說,許知遠將他的旅行,視為一種與歷史產生互動的過程。「我喜歡有歷史延續感的事物,我試圖為正在發生的事情,賦予某種歷史意義和連貫性。」世代的「去歷史化」,每個人都只缺乏歷史感地活在當下,讓許知遠感到憂心,「如果不強調歷史,人就變成平面的了。」許知遠解釋道,生活其實都堆疊在前人的記憶與他人的故事之上,「比如一百年前的台北一定有它的記憶跟它的故事,而我們現在坐在它的故事上頭;如果你知道它的故事,我們坐在這裡的這一刻就變得不一樣了。」就像我們總喜歡和有故事的人在一起,因為他們拉開了我們的生活。也因為如此,許知遠總在旅途上尋找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只要多知道一個人的故事,世界也就跟著那個人擴大了。「沒有故事多乏味啊。」他說。

帶著陌生人的身份,許知遠在路上與更多的陌生人相逢,汲取他們的生命歷程,回頭卻讓他覺得連自己原本所在的城市,都轉化成了疏離的情感。「因為我更發現自己對這一切都不瞭解,個人的世界是一種永遠的陌生狀態,所有的理解都是一種假裝的、暫時的理解;所有的陌生,使人生充滿了可能性,讓人生特別地迷人。」即便如此,擅於反覆詰問的他,對此也產生了質疑。「當然這可能是拒絕負責任的標誌,因為你拒絕深層地進入與思考。」

這樣一個永恆的哲學問題,對現階段的許知遠來說,尚且無法得到結論。「我逃離了北京給我的焦慮,可是其他地方讓我接收到了這麼多東西,我要怎麼理解它?我得把不同的東西放在不同的思考格子裡,腦子得幫它們分類,才能夠舒服起來。」原本是想放鬆的動機,卻因為轉個不停的思緒,似乎引來了更大的新的焦慮。

「一個麻煩創造了一個新的麻煩,人生好像就這麼回事。當你不理解的時候你會很焦慮,理解了就能讓你放鬆。」話不及半,許知遠自己打住,笑了起來。「哎啊,這講得好玄了。我再喝口咖啡,想一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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